霍英東的“紅色情結”
如何讓粵北、湘南、贛南組成的“紅三角”共同富裕起來,成爲霍英東晚年的一大夢想
30日下午2點,廣東韶關學院的會議室裏一片肅靜,參加緬懷霍英東先生座談會的人,內心卻難以平靜。這所學院的二級學院——英東生物工程學院,正是由霍英東基金會捐助3000萬元建成,其目的是爲“紅三角”地區的經濟發展培養實用性人才。
“紅三角”是指由廣東韶關、江西贛州、湖南郴州組成的大三角地區。這三地同是革命老區、同屬紅砂岩地貌,又同處欠發達地區,總面積8萬平方公里,人口1500萬。
多年來,霍英東基金會在粵北、湘南、贛南建設了40餘所中小學,還捐款興建了韶關學院英東生物樓、醫學院等,而如何讓“紅三角”共同富裕起來,成爲霍英東晚年的一大夢想。
嘔心瀝血建南沙
晚年的霍英東爲何會對“紅三角”如此傾心,不能不提到霍英東40多年的老朋友——何銘思,他也是霍英東在內地投資的左右手。
比霍英東大一歲的何銘思,在香港出生,抗戰時返回內地,上世紀60年代被派到新華社香港分社工作。1962年,他與霍英東相識。在推動港商到內地投資的過程中,兩人結成莫逆之交。1994年,何銘思接受霍英東鉅款資助,註冊成立“銘源基金會”,意爲“銘記革命源流,培育後代精英”,並在韶關建立了辦事處。
在霍英東開發“小南沙”和“紅三角經濟圈”的構想與實踐中,何銘思既是見證者也是參與者。
30日,這位老人在香港家中接受了《第一財經日報》記者的電話採訪。
“我們是在一個月前見了一面。我很平靜,到了我們這個年紀,對生死已經看得很開了。如果用一句話概括我眼裏他的一生的話,那就是,他是一位真誠的愛國者。”何銘思頓了頓說,“在我人生最孤獨最彷徨的時候,很多人離棄了我,但霍英東沒有,這是份情意。”
“1989年,我們談到開發‘南沙’時,霍英東對此早已有了構想。”何銘思告訴記者。
南沙,地處廣州最南端,扼珠江入海口,南接港澳,直面大海,又處大小珠三角中心。1978年,霍英東初到南沙時,南沙的地質很差,淤泥深達幾十米,霍英東後來開玩笑地說:“當時南沙應該講是番禺的‘西伯利亞’了。”
而霍英東的構想就是要在珠三角找一個能夠面向國際、面向大海的地方,“南沙是他的一個夢想。這個地點首先應該有條件建成粵港澳之間的一個交通樞紐。現在的南沙每一天都發生着變化,你們記者應該去那裏看看。”何銘思老人的話語變得輕鬆起來。
1989年,當很多外資撤出內地時,霍英東在一片反對聲中,在一片灘塗和亂石場上建立起了南沙新城,展開“科技文化商貿中心”和“現代化海濱新城”的兩翼。
開發南沙的過程並非那麼順利。而如果不是2004年何銘思見諸於香港媒體的文章,其中的難處可能並不會爲人所知。
在當年的文章中,何銘思曾這麼說過:“我覺得有時自己只是在思考歷史,霍英東卻一直是在感悟歷史。他是個有很強直覺感悟能力的人。所以他對南沙開發工作,不論碰到什麼艱難險阻,總是義無反顧地傾情投入……前後20年,兩次幾乎丟命。就在大病中他一樣日夜關心南沙建設,在病房與工地之間照樣奔波。爲的是他有一個堅定信念:祖國會富強的,因爲人民需要富強。我想,可能霍英東是對的。”
藍圖初現“紅三角”
2002年,南沙一期工程基本完成,海濱新城初具規模。正是在此時,以廣州南沙爲中心,輻射韶關、郴州、贛州三市,形成“紅三角經濟圈”的構想,在兩位老人心中逐漸成型。
“2002年11月21日,霍英東先生早上6點飛往南沙,再驅車200多公里到達韶關,參加剪綵、座談會、和學生一起吃飯,晚上10點多回到賓館……”在銘源基金會駐韶關辦事處常務副主任桂漢標的記錄本上,有着很多跟霍英東有關的工作記錄,這一段正是八十高齡的霍英東抱病參加“紅三角”地區經濟合作第一次會議的日程。
“霍老每天的休息時間也就幾個小時,這樣連續忙碌四五天,年輕人都受不了,就別說他老人家了。當我們問他累不累時,他笑着說累是有點累,但是人一生能夠多做點事就多做點,我就是帶了頭,讓更多人關注內地的發展。”再次回憶起和霍英東共事的生活,這些記錄似乎就刻在了桂漢標的心裏。
而今南沙開發基本由南沙開發建設指揮部統領,霍英東基金會的“小南沙”計劃,勢必融入“再造一個新廣州”的大南沙開發。桂漢標在接受本報採訪時表示,目前雙方的合作很順暢。
現在,“紅三角”每年都要和南沙舉行相應的經貿洽談活動,南沙已成爲三市不可或缺的碼頭、平臺、窗口和基地,把“紅三角”地區建設成爲沿海的“後花園、大果園、大菜園”,已成爲三市的共同戰略選擇。
在合作方式上,南沙與三市正在共推旅遊熱線,共建綠色食品生產基地,南沙的霍英東中學還每年在“紅三角”地區招收30%左右的學生。霍英東基金會並提供啓動資金和銀行貸款擔保等,幫助三市在南沙設立窗口,投資興業。而在與南沙共同結盟的過程中,“紅三角”三市內部的經貿交流,也日益活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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