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也有幽默感』
自從卡羅爾在2002年11月2日晚上,憑一張『幸運彩票』贏得9736131英鎊後,從來沒有幾位人物能比他更讓英國公眾輿論眾說紛紜。他在中獎後的4年裡,就花掉了800萬英鎊。他昔日貧窮時曾積累起數十宗犯法記錄,包括亂開偷來的汽車、盜竊和刑事破壞,而這種記錄在他暴富之後仍然在擴充。到記者采寫此文時,他出獄纔4個月。此前他因恐嚇一家基督徒迪斯科舞廳裡的一些顧客而被判刑9個月。但他在頭一回接觸彩票時,就中了大獎,這用當地治安官的話來說,就是『表明上帝也有幽默感』。
在最近一次的判決之前,現年23歲的卡羅爾,已從自己在諾福克郡昔日優雅小鎮斯瓦夫漢姆購買的別墅———『農莊』裡搬了出來。就在那兒,他舉行的『快克(一種經過高度化學提純的可卡因藥丸)』派對和老爺車賽車會,讓鎮上的人們驚駭到了極點,有一個人還告訴記者們說,她的小狗被嚇得時不時癲癇發作。『農莊』現在還屬於卡羅爾,不過他現在更喜歡住在位於敦汗集市的一棟朴素的住宅裡,這兒離一直支橕著他的凱莉姨媽所在的街道只有20碼遠。
覺得『貧窮更好』
當英國《獨立報》記者來到諾福克郡敦汗集市時,在中午時分出現的這位年輕人看起來挺有禮貌,謙恭而殷勤,還帶有一點虛弱。最後的這一個特點可能與喝酒有關,他從前一天晚上一直喝到凌晨5點鍾,到這時看上去也還是不知道會不會嘔吐。他穿著一件短袖襯衫,露出了手臂上的各種文身,包括一個格拉斯哥流浪者隊的隊徽、一位裸體女友和一枚帶刺的手鐲。
『你脖子上沒有「邪惡」兩個字嗎?』他將衣領拉下來,露出了一個小圖案。 『那是報紙上瞎說的。(其實)這是個漢字。據我所知,它的意思是牛肉炒面。』他的右手上有一個鞍形金戒指,尺寸大得讓他身上顯而易見的那種可怕的衝擊力,變得甚至讓人更為難忘。
『過去的老板們常常會在自己的牆上掛上一幅招貼畫,上面寫著:「我富過,也窮過。富更好……」』『貧窮,』卡羅爾打斷我的話說,『更好……』
『你說的真的是這個意思嗎?』『是的。』 『你在說你希望自己從來沒買過那張彩票嗎?』『有時候我是希望這樣。它帶來了那麼多的嫉妒和仇恨。』
他還住在『農莊』時,有一天早上他醒來後發現自己的5只羅特韋爾犬死了,都被割了喉嚨。他向那些威脅他家人的敲詐勒索者支付了13萬英鎊。最後,卡羅爾還動用了北愛爾蘭首府貝爾法斯特的關系來『擺平這事兒』。
他回憶說,在他離開那棟別墅前不久,『我被他們狠狠地修理了一頓。那些家伙提著手槍來到那裡。他們說:卡羅爾你現在沒那麼神氣了是吧?當我醒悟過來之後,我跳進了一輛車子,連大燈也不開就走了。那以後我再沒在那兒住過。我覺得在這裡更安全,有這麼多友善的目光。而在斯瓦夫漢姆,一點也沒有。』
全家人生活突然顛覆
卡羅爾突如其來的財富為他身邊所有人的生活帶來了混亂。他給了凱莉100萬英鎊,結果間接地加速她與她當時的丈夫離婚,給他母親和姐姐沙琳也分別是100萬,這兩人他現在連看也不去看了。他說:『如果我給她們的是25萬英鎊的話,可能會好些。那樣她們還能照常生活。』
與中獎對卡羅爾本人的影響相比,對於親人的這種顛覆性影響根本算不了什麼。中獎後數月,他和當時的女友桑德娜、剛出生的女兒布魯克已經住進了『農莊』。住進來的還有卡羅爾的幾位朋友,他們和他一樣熱愛窖藏啤酒和越野飆車。他買下了鄰近的土地,建造起自己的老爺車賽車道。不到6個月,桑德娜已經帶著布魯克離開了那裡,在《小心你的欲望》一書中有詳細描述的毒品狂歡派對迅速到來了。
『我會買下1千克快克,』卡羅爾說,『500片搖頭丸,200片迷幻藥和1磅大麻。這些東西能讓我們用上5天。』
在他吸食快克的巔峰時期,『我常常吸了又吸,直到手頭沒貨了。我胸口疼個不停。有一次我的朋友戴夫在那邊,我是在地板上醒過來的,當時我一直在抽搐,血從我嘴裡湧出來。我心想我是睡過去了。戴夫以為我已經死了。他不停地哭著。他後來說:「再也不要在我面前這樣了啊,米奇。」』
『地獄鄰居』人見人怕
此前住在『農莊』裡的是演員安妮·奧布裡,她只不過是在一部電影中飾演過反面人物。到2003年時,卡羅爾的一位鄰居裡克斯夫人,已經公開抱怨說她正『生活在地獄裡』。警方在短短4個月的時間裡,接連16次光顧了『農莊』。
『我看過你那處地產的空中圖片,那上面是拋棄的汽車、大篷車和雙層巴士。』 『然後就是2003年的篝火派對。』
『當天晚上,我們使壞了價值約1萬英鎊的小汽車。我們還放了1萬英鎊的煙火,就是你知道的那種聲響像迫擊炮的……那是諾福克郡規模最大的篝火派對。』
『包括一座活動房屋嗎?』 『對的。我有一天開車時喝酒了,將那輛大篷車撞破了,因此我將它扔進了篝火中。』
『你嘗試過控制自己的憤怒情緒嗎?』 『如果想冷靜下來的話,我就去開車。開到時速170英裡或者190英裡。那樣就能讓你放下來。』
『我是被禁止出外駕車了,但我因此買下了這塊地,在那上面開。現在他們連那兒也不讓我開了。我就去那些正當的賽車道上開。』
得到1000多只『小鳥兒』
他在演員、前水管工、保險銷售員西恩·波努的幫助下寫成的新書《小心你的欲望》中強調說,他現在已經在生活中尋找到了新的穩定狀態。書中宣稱說,他今後將全心全意對待新女友喬蒂。『喬蒂現在在哪裡?』『噢,喬蒂啊,她在……她已經走了。我有新女友了。我不能提新女友的名字,她的家人不喜歡我。』
他在自傳的字裡行間有時會透露出代筆者存在的痕跡。有些辭藻文雅得讓人無法相信那是卡羅爾使用的。但其它一些段落更為傳神地表達出他的語氣。『我已經將諾福克最漂亮的一些小妞兒折騰得精疲力竭。我很快就要得到1000多只「小鳥兒」了。』
發誓永遠不再回監獄
他說他在毒品上花費了大約100萬英鎊,給了別人大約400萬,主要是給他的家人。剩下的150萬已進行投資。
『你的生活是什麼時候停止破碎了?』『在我最後一次蹲監獄之前大約5個月時。』
『我吸了兩年。有一段時間我每天要吸掉2000英鎊。』『你是怎麼戒掉的?上戒毒中心嗎?』『戒毒中心只適合那些像米老鼠一樣的脆弱者。這裡面需要的是意志。我現在可以整天地看著人們吸快克,卻永遠也不去沾邊。我再也不會回到監獄裡去了。永遠都不。』石鍾山
在父親四周年忌日那天,不到20歲的前兼職垃圾工米奇·卡羅爾,憑借平生的第一張彩票得到了價值900萬英鎊的中獎支票。但他的毒品狂歡派對、老爺車飆車大賽、用篷車當煙火放,讓他所在的上流社區鄰居們如同生活在人間地獄。但英國《獨立報》記者發現這位全國最為臭名昭著的『彩票笨蛋』和『最走運的不法者』,其實良知並未泯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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