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波最大的網絡反扒組織“打哈欠”日前正式宣佈解散,用來聯絡的QQ羣也被註銷。這個成立不到半年時間就抓賊過百的民間反扒組織可謂成果斐然,然而它卻在最輝煌的時候選擇了落幕,原因何在?記者昨天採訪了“打哈欠”的發起人長明燈(網名),他向記者講述了“打哈欠”無奈解散的來龍去脈。
成立半年抓賊過百
在記者面前,長明燈對於組織的解散依然有着難以釋懷的不捨和感傷。
去年8月,從上海回到寧波的長明燈親眼目睹了多次小偷當衆行竊的場景,他感到非常氣憤,於是他在寧波當地的論壇上發起了成立一個網絡反扒組織的倡議。沒想到他的倡議引起了許多對小偷深惡痛絕人士的強烈反響。“第一天就有30個多人報了名,於是我們組了一個QQ羣,大家平時就通過手機和QQ聯繫。以後一傳十、十傳百,隊員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多,在解散前已經有70多個人了。”
去年8月13日,“打哈欠”在寧波開明街組織了成立以來的第一次行動,併成功抓了兩名小偷扭送到了派出所。初戰告捷,他們欣喜不已,更加堅定了反扒的信心。此後,他們組織了50多次行動,共抓獲了110多名小偷。據長明燈介紹,“打哈欠”一般一個星期會行動兩到三次,每次會分大概3、4個組,爲了保證組員的安全,他們還特意將隊伍中的“高手”分散到各個組,而“辣椒水”就是他們制服小偷的必備武器。“在我們羣裏,有退伍軍人、在校大學生、還有跆拳道高手,大家都是憑着一股熱情來做這件事,而且也想把它做好。”
去年10月,“打哈欠”還在網上公佈了“寧波防偷地圖”。這些帖子的點擊率非常高,網民對這支義務反扒隊伍的反映也非常熱烈。
一夜之間心灰意冷
這麼一支風風火火的民間網絡反扒隊伍爲什麼會突然選擇解散呢?長明燈說最關鍵的原因是覺得他們的行爲得不到社會的理解,他用了“吃力不討好”來形容自己的境遇。“我們是完全義務的,但很多人還是對我們的行爲有牴觸情緒。長久以來,隊伍裏很多人都是瞞着家裏來參加行動,因爲畢竟有一定的危險性。另外經常行動有些隊員在經濟上也有壓力。”
解散的導火索源於1月6日的一次行動。當天,“打哈欠”在寧波的解放南路上抓獲了兩名小偷,爲了防止小偷反抗,他們往小偷的臉上噴了辣椒水。但在晚上10點時,長明燈和隊員bauer接到了江廈派出所的電話,因爲小偷向警方投訴被反扒隊員給打傷了。在四五個小時的辯解和調查後,警方認定小偷的投訴是無理取鬧,但“打哈欠”的隊員們卻感到非常委屈。“這次之後,我們覺得作爲一個純粹的民間組織,來自各方的壓力太大,大家覺得心灰意冷了。”
網絡反扒法律空白
一邊是道義上的高歌猛進,一邊是法律上的徘徊遊離,“打哈欠”究竟何去何從?在1月8日,“打哈欠”正式宣佈解散,一位女會員用了4個字來形容當時的情景“痛徹心肺”。當天,寧波市民用各種方式懷念“打哈欠”帶給他們的快樂和安慰,有的網友稱自己是“含着淚水打着字”。長明燈告訴記者,作爲義務的反扒組織,遊走在法律邊沿的滋味並不好受。“其實在去年年底,我就想到了退出,但‘打哈欠’已經形成了慣性的行動習慣。在忙了一陣以後,我就又回來了,但想不到到頭來還是這樣的結局。”
記者隨後撥通了寧波江廈派出所副所長董偉傑的電話,他表示,“打哈欠”義務抓小偷的行爲應該值得肯定。“我們支持他們這種自發性的見義勇爲的行爲,但反扒志願者一定要依法行事、注重自身的安全。”
浙江省律師協會一名姓羅的負責人說,網絡反扒組織只是一個虛擬組織,和現實中的組織有着本質的不同,他們沒有固定辦公場所,也沒有相應的經費,憑的是一腔熱血進行反扒,其勇氣可嘉。對於這種組織究竟該如何管理,現在法律還沒有一個明文規定,隨着網絡技術的發展,國家應該對此立法對其進行依法管理。
寧波理工學院法院博士張淼認爲,市民自發上街抓賊,屬於典型的“私力救濟”,與警方行使公權抓賊不同,這並不符合法治精神。網絡民間反扒聯盟究竟該不該註冊管理,法律目前還是一個空白。但民間反扒這樣的聯盟最好還是經過審批,甚至由政府部門監管,否則可能會出現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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