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經武院士深情回憶岳父。
葉嘉瑩教授講述與陳先生相識過程。
南開學子自發紀念大師。
2004年12月3日,“微分幾何之父”陳省身永遠告別人間。3年後的這天,陳省身之婿、著名物理學家朱經武院士在南開大學參加紀念岳父的活動時,憶起那心痛的一刻仍難掩哽咽。他說:“我相信陳先生現在一定在微笑。”
女婿朱經武:世間對他的紀念從未停止
在“南開名人講座”上演講“陳省身先生與我”時,朱經武說,陳先生的一些未完的夢想正逐步得到實現,如他所鍾愛的南開數學所已成爲數學重鎮,中國已經是一個數學大國,而且正在向數學強國邁進,數學界著名的“陳省身猜想”不再是空想。
陳省身先生一定在微笑——3年多來,無論東西方,世間對他的紀念從未停止。他是大樹,身後成長着森林。他的事業後繼有人,他爲之奮鬥的數學仍在進步,他最後的日子裏潛心思索的龐加萊猜想,已被俄羅斯科學家解開。
女兒陳璞:父親去世後沒有被忘記
瞭解陳省身的人都知道,陳先生的生命快樂、健康。他從來不感覺痛苦,生活非常充實。在朱經武與陳省身的女兒陳璞決定結婚之前,大數學家對未來的女婿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他還開玩笑說:“你們最好生八個孩子,取名從‘朱一戒’、‘朱二戒’叫到‘朱八戒’。”
外孫女讀大學時一度把長髮改爲短髮,這讓一向主張“無爲而治”的陳省身慌了,“一天到晚給我打電話說,你的女兒不得了,要把頭髮剃光。後來我們見到,只是短一點而已啊。”朱經武說。
就是這樣一位平凡的巨人,在數學上振興了一個學科。被先生視爲“第三個孩子”的南開數學研究所,在他逝世後被更名爲“陳省身數學研究所”,他向國家倡議在南開建造的數學中心大樓,被命名爲“省身樓”。他的故居寧園,被闢爲“陳省身故居”。女兒陳璞說:“父親去世後沒有被忘記。家人感謝南開大學、感謝天津、感謝中國對他的照顧。”
楊振寧:他是自己最敬重的兄長
楊振寧與陳省身相交70年,而陳楊兩家的交情卻不止70年。楊振寧昨天在南開大學透露,當年陳先生夫婦的大媒就是楊振寧的父親,而陳省身先生的女兒陳璞與朱經武的姻緣也是由楊振寧親自“把關”的。爲紀念這位自己最敬重的兄長,楊振寧賦詩一首,中有一句:“千古寸心事,歐高黎嘉陳。”將陳省身與數學史上的歐幾里得、高斯、黎曼、嘉當等大師並稱。當陳省身進入微分幾何領域時,這是一門即將“死去”的學科,但他卻像魔法師一樣,使它復活了。
“在對中國數學有貢獻的人當中,毫無疑問陳先生的貢獻最大。不僅因爲他在國際數學界是絕對大師級的人物,而且他1986年以後在南開建立了數學研究所,培養了很多人才,使這裏變成了一個國際知名的數學研究單位,這是歷史上非常重要的功績。”楊振寧說。楊振寧叮囑陳省身的關門弟子、南開大學陳省身數學所所長張偉平,將每次國際會議留一張照片,便於工作的積累。張偉平說,今年這裏就已經舉辦了16場數學國際會議,楊先生對此深表欣慰。
見到這麼多年輕的南開學子,楊振寧不禁回顧起中國科學一個世紀來的進步,他深有感觸地說:“我相信在這個發展勢頭下,以後10年、20年,在座的各位中極有可能走出能寫下21世紀中國數學輝煌篇章的人。”
葉嘉瑩:與先生相識是美好機緣
“他沒有敵人”,爲他作傳的華東師範大學數學教授張奠宙在昨天首發的《陳省身與中國數學》一書中寫道,“爲陳省身先生寫傳是我畢生的榮幸。”
同樣覺得幸運的還有年過八旬的加拿大皇家學會院士、南開大學教授葉嘉瑩。她在紀念活動上說,與陳省身先生相識是“這麼美好的機緣”。上世紀80年代的南開園,兩位著名學者均在此講學,住在同一幢樓。“他一定不認識我們教古典詩詞的這麼渺小的人”,直到有一天,葉嘉瑩在自己的課上忽然發現臺下坐着陳省身夫婦。
陳省身逝世前不久,南開大學爲葉嘉瑩慶祝八十華誕,陳先生寫了一首七言律詩,贈予這位著名詩人,被她一直珍藏着。
唯有努力工作才能告慰先生
著名理論物理學家葛墨林院士說,陳先生走後,數學所度過了一段相對困難的時期。但在大家的集體努力下,南開數學所最困難的時期已經過去,又要走上一個新的發展階段。
南開大學黨委書記薛進文說:“今天,我們可以告慰先生的是,他親手創辦的南開數學所在年輕的數學家張偉平所長的主持下,學術繁榮,人才輩出。偉平和他的同事們,繼承了先生的事業和遺志,以堅忍不拔的努力、卓有成效的工作、寬闊的胸懷和學術視野,進一步推動了南開數學學科的建設與發展。”
陳省身的老朋友、新加坡世界科技出版社創始人潘國駒在陳省身數學研究所當場表示,決定在南開大學設立世界科技出版社的國內分支機構,以便於更好地合作,那是陳先生生前的囑咐。潘國駒說,1980年陳先生就給新加坡數學界提出了不少建議。“今天,新加坡數學有了一定的成就,一部分是歸功於陳先生第一次訪問時的一些意見。比如新加坡數學研究所和高等研究所的成立,都跟陳先生的建議有關係。”
“我們要努力工作,要知道,陳先生的在天之靈在審視着我們。”葛墨林說,唯其如此才能告慰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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