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朝陽 過四十真能不惑?現在,搜狐網創始人、中國互聯網的老兵張朝陽頻繁而高調地向媒體解釋『無焦慮』的精神哲學。他聲稱,自己沒有必要證明更多了,閑時混進娛樂圈,和女明星的緋聞連連,買下大游艇,這位一直活在口水裡的互聯網CEO,看中國革命史,讀弗洛伊德心理學,生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裡。 『我正努力達到高純的無焦慮狀態』 記者:前段時間你一直在談『無焦慮』狀態,你的助理也說你是個快樂的人,那你最近的一次大失落是什麼時候? 張朝陽:1999年和2000年前後吧,那是一個整體的失落。那時sohu要上市,危機重重,信產部批准上市,能批就批,不批就只好等著。有點聽天由命的意思。我當時無可奈何,隨波逐流,被推著走。那段時間非常苦,四面受敵,感覺就如同驚弓之鳥。董事會、股東對我有壓力,但他們自私自利,想法不正確,要不就是對你的商業模式什麼都不相信,要不就是看到有的公司上市了,有了非常多的賺錢機會,很貪婪。 記者:你是怎樣從失落中走出來的? 張朝陽:是一個漸變的過程,最初根本來不及討論自己的快樂,只是力圖想證明自己,想證明我是最早做互聯網的,我融到了資金,我能成功。一切都在想著工作,證明自己,每一步都在辛苦地爬坡,威脅來自四面八方。現在我已經證明自己了。 記者:在這段過程中,什麼對你來說是最關鍵的? 張朝陽:我是個風險意識比較強的人,這也是為什麼我能一直坐在這個位子上,沒有被乾掉。 記者:你怎麼評價王志東,他當年被新浪一腳踢了出去? 張朝陽:我覺得他不夠敏感,對於到眼前的危險、對腹背受敵的處境不夠敏感。 記者:你是個很多疑的人? 張朝陽:對,我是很多疑很敏感的一個人,這來自我的環境。第一,我從小就愛想事,第二,我的經歷表面上很順暢,但實際上,非常艱難。先是在西安郊區的小地方考學,到清華這麼競爭激烈的地方,後來去了美國,生存、生活,甚至找女朋友,都是一個挑戰。1996年我回國找風險融資做互聯網,那個時候,風險融資的概念沒什麼人知道。而投資人的狡詐和貪婪,以及他們運用的各種權術,我全部經歷過。 記者:到現在,你為什麼還依然多疑?還是說這已經成為你的習慣了。 張朝陽:是一種習慣性的敏感。我正努力達到高純度的無焦慮狀態,我覺得有點悟性以後,實際上達成了某種程度的空性,而人到了空性的狀態下,是會很敏感的。我現在的多疑並不是一種對危機的警覺,而是一種空性狀態之後的敏感。 『我已經沒必要證明更多了』 記者:你什麼時候發現證明了自己? 張朝陽:我出名很早,1998年就出名了,但現在纔真正定型地被接受、被社會承認我是一個做企業能做成的人,包括能為股東帶來利益、對團隊有一整套管理方法。還有個人這種衣食無懮的狀態,都已經落定了。 記者:這裡面你印象最深刻的是哪段? 張朝陽:我經歷了從沒錢變成有錢,從無名變成有名,並且持續地有名的過程。這個過程中我研究過佛教、弗洛伊德的心理學,還登山,經過了移動當時的短信罰款風波,當然那也是個短暫的失落。 記者:經歷這些,你的精神支柱是什麼? 張朝陽:我不需要精神支柱,以前需要支柱,需要爬山。現在活在當下就是最好,我沒有當務之急。當然我也沒有做到百分百的無焦慮,在sohu還存在著一部分的焦慮。我現在已經被證明了有名氣,能賺到錢,沒必要證明更多了。 記者:你為什麼有這麼強烈的證明自己的欲望?是小時候所受的教育? 張朝陽:我們從小的教育是不被認可,我們更多人的成就感是為了做出業績來讓父母認可、讓朋友認可,熱愛這種成就感。證明是為了還債,還多年不被認可的債。我現在是為了我喜歡,是我現在喜歡,是我今天就喜歡。 『我要以自己的意志為轉移』 記者:如果用物理學來定義一下sohu3.0,應該是怎樣的? 張朝陽:對,我看很多事情,分析起來都會特別理智,物理學就是物質世界的原理。 sohu3.0也是自然科學的事情,它是一個立體的結構,像大腦的神經元系統,每個網頁就像一個腦神經。總的來說,sohu3.0的就像一個網狀的大腦,讓用戶信馬由韁地在走。 記者:如果凡事都用這樣的思維去看的話,不會太累嗎? 張朝陽:我活得太清醒了,但有時候我承認過度自我分析了。我剖析了自己很多年,現在發現需要遺忘。 記者:你剖析什麼?研究自己是一個怎樣的人? 張朝陽:倒不一定是研究自己是什麼樣的人。每天發生的事情,見過的人,我的感受,快樂懮傷不安全感,我會分析來自哪裡。我發現過一段時間之後,這樣的分析本身成為一種問題。 記者:對這些快樂痛苦和不安全感的遺忘會不會讓你變得很強大? 張朝陽:對,這樣很好,我不再管外界對我情緒產生的影響。 記者:我看到你辦公室的櫥窗裡擺放了很多獎杯,那些應該是好的回憶,你為什麼要阻斷這些記憶? 張朝陽:成就是好的,但是很多心理的記憶並不都是好的。現在我的狀態是歷史上最好的狀態,我拿歷史上的狀態和現在比,平均起來肯定不如現在,所以我要保持現在的狀態,忘掉過去。 記者:你現在的狀態是想活自己? 張朝陽:對,沒錯,我不希望被別人推來推去。以前是這個季度必須完成任務,或者因為什麼事感到內疚所以去做。後來,這種必須越來越少,因為我的權利越來越大。現在變成情感上的自我約束,變成我應該這樣做,我有義務。 記者:連情感的約束都能克服的話,那你還有什麼弱點? 張朝陽:我並沒有達到100%,我現在還有一些內疚,有一些自我,我現在越來越銅牆鐵壁、刀槍不入了。 『我好像一直在年輕的車站』 記者:外界對你的評價很高調,照你所說,這些事其實是你自己想做的,但是人們看起來卻覺得像作秀? 張朝陽:當然,我還是一個很實乾的人,為了公司,這樣的營銷策略會出奇效。而這樣的方式也符合我的原創精神,我不是為了不符合規范而這樣做,而是我需要這樣的創造力。 記者:這樣的創造力包括和明星一塊混?你的朋友中有明星嗎? 張朝陽:娛樂圈賞心悅目,活得稍微輕松一點。明星在每個國家都是影響力很大,關注度很大,我們搞活動也喜歡用明星。玩的時候是玩的時候,作秀的時候是作秀的時候,我只能說,我的朋友裡沒有明星。 記者:你的朋友是些什麼樣的人? 張朝陽:我好像活得越來越小,和同齡人不一樣,他們活得很沈重,總是打打高爾夫球,和老婆孩子早九晚五。我喜歡跳舞、唱歌、登山,和20多歲的人玩得比較來勁。我好像一直在年輕的車站,我的同齡人都坐著火車走了,我還在這。 記者:你也是單身主義者? 張朝陽:不一定,只是人世間那些應該乾嗎的價值觀對我來說不構成意義。 記者:小時有沒有什麼理想? 張朝陽:有,上中學大學時我想當物理學家。更早時想當解放軍,還有上山下鄉,覺得當知青很好,後來又想練武術。我是一個對未來很有期待的人。 記者:你買了一艘游艇,你對財富的態度是怎樣的?你喜歡怎樣的生活方式? 張朝陽:其實一直沒時間來想怎麼花錢的問題,游艇是我第一次花大錢在自己身上。現在工作還比較忙,我對怎麼摸索自己的花錢狀態還是業餘。你也知道,互聯網的競爭特別激烈,我只有爬爬山,現在主要對游艇比較感興趣。 記者:現在的生活是怎樣的? 張朝陽:我的生活還是很簡單,住公寓,有個阿姨幫我做點東西,吃得很簡單。也不怎麼開車,我覺得不環保。現在公司給我配車接送,其他時間基本走路。 記者:如果要分類的話,你覺得自己的風格和哪個企業家比較像? 張朝陽:如果在IT界的話,應該是拉裡埃裡森和理查德·布蘭森的結合吧。在營銷上,我和布蘭森確實有點像,在公司的好勝好戰上,過獨具一格的生活,那就像埃裡森。但他們都有各自的問題,埃裡森一直想要證明自己,因為從小他叔叔一直否認他。而在英國的成長過程中,理查德·布蘭森則太不守規則。我呢,作為一個中國人,經歷了的心路歷程都比他們要漫長。 瀏覽更多科技資訊,歡迎點擊 (來源:燕趙都市報) (責任編輯:張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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