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報道 薛乃印落網與華人海外生態 -楚焱 震驚整個華人世界的“小南瓜案”,主犯被列入美國100名頭號通緝犯,和拉登同一榜單。他改名換姓,穿越了加利福尼亞州、得克薩斯州、密西西比州、阿拉巴馬州,在佐治亞州被抓 美國東部亞特蘭大市郊區查伯利小鎮的一所公寓裏,一名胖乎乎的男人走進房間,這時剛好是2008年2月28日早晨6點半。這是公寓裏的幾個華人居民第二次看到他,他們早有準備。在和報紙上的通緝令照片進行了對比之後,他們確認這個胖男人就是那個報上通緝在新西蘭弒妻拋屍,又在澳大利亞機場丟棄自己的小女兒後倉皇出逃的“太極宗師”薛乃印。他們隨即報告了警察。驚覺的薛乃印意識到被發現後試圖逃跑,被六位華人中三個會些拳腳的制服。警方發言人稱,警察到達時,他已經被五花大綁,褲子也被剝下並打上了結以防逃跑。在薛乃印被交給他們時,對着制服他的華人大喊:“你們出賣了我!” 薛乃印稱他被打得厲害,雖看不出外傷,但呼吸沉重,疑有內傷。警方後來證實,薛乃印的傷是裝的。 轟動整個華人社會的“太極宗師”薛乃印在五個多月後終於落網。 殺妻棄女 薛乃印被抓 54歲的薛乃印定居新西蘭奧克蘭市。2007年9月13日,薛乃印帶着三歲的小女兒薛千尋前去警察局領回他的護照和一把被沒收的太極刀,這些都是在一次家庭暴力事件後被沒收的。隨後他到市中心一家金融公司提取了6445美元現金,幾小時後搭乘飛往澳大利亞墨爾本的飛機離開了新西蘭。 9月15日,站內的監視系統顯示薛乃印將小千尋遺棄在墨爾本南十字火車站。薛乃印隨後趕往墨爾本機場搭乘越洋航班獨自飛往美國西海岸城市洛杉磯。9月19日,新西蘭警方在薛乃印自家車的後備箱裏發現了其28歲年輕貌美的妻子劉安安的屍體,初步判斷死亡時間在9月12日。由於薛一系列的超常舉動,這位在新西蘭華人社區裏有着一身中國功夫頗有名氣的“太極宗師”成爲殺妻棄女的最大嫌疑犯。 薛乃印也許認爲他能夠在美國隱匿起來。新西蘭警方9月19日發現劉安安的屍體,經過2天與國際刑警組織和美國警方的交涉後,國際刑警組織發出了紅色追捕令,加州警方也懸賞1萬美元給提供線索捉拿薛乃印的人,並在電視節目“美國頭號通緝犯”中播出薛乃印的案情介紹,薛與名列頭號要犯的本·拉登,均在此節目的一百號通緝要犯名單上。 目前,薛乃印被關押在亞特蘭大DeKalb地方監獄,等待亞特蘭大當地法院的審理。3月1日美國方面宣佈薛乃印將會被美國移民部門以逾期居留的名義遣送回新西蘭,這使薛乃印被送回新西蘭接受審判的時間縮短到兩週甚至一週內。 洛杉磯尋求前女友庇護 薛乃印和妻子劉安安的故事在案子爆發後,他們的關係也成爲衆人關注的焦點。有報道稱,薛乃印經常暴打比自己年輕20多歲的妻子,一次在朋友家酒後嘆息“她不是真心和我過日子”,認爲劉和自己結婚是爲了在新西蘭拿到合法身份。劉安安自己在後來曝光的博客中也歷數丈夫的家庭暴力行爲,表達了自己的無奈。網友們對她博客裏表露的文學才華頗有好評。在案發前的幾個月,劉安安曾離家出走與自己的一個男朋友同居,直到男友的妻子回家,她重新回到了薛的身邊。 薛千尋被丟棄的過程,火車站的監視器裏看得清清楚楚,有人認爲這是薛乃印爲了讓自己的女兒很快被警方發現。當然他也明白,這將使自己暴露得更快。小千尋被發現時無法證明身份,因身穿一件有南瓜圖案和顏色的衣服,被警方稱爲“小南瓜”。此案由此被稱爲“小南瓜案”。幸運的是,目前,小千尋已經被外婆領回了湖南收養。 薛乃印的出逃路線曾是大家關注的焦點。有報道稱,薛乃印在澳大利亞機場丟掉自己的女兒千尋後,輾轉抵達洛杉磯國際機場,之後搭乘了一輛機場專車去了洛杉磯市中心附近的唐人街。 據說他是想尋求住在洛杉磯的一位叫許秋豔(譯音)的美髮師的幫助。在網上的博客中薛表示自己於90年代末期在中國與一位名爲許秋豔的中國女人有戀愛史。他說當他居住在洛杉磯教太極時,他終於又和自己的愛人團聚了, “我們在北京有着風流韻事。”博文中寫到,“然後我們答應對方2000年會在洛杉磯相見。” 一名洛杉磯的功夫師傅孫安廣在得知薛乃印逃往這裏並被通緝後,說他相信薛此次來洛杉磯是對他採取報復行爲。孫在一篇文章中披露了薛2000年前住在洛杉磯幾個月時用假名片來騙取學生的錢。而另外一名不肯透露姓名的武術家則揭露薛乃印在臺灣講學時曾廣爲收徒,把幾十元人民幣的龍泉劍推銷給徒弟要價上千元。 改名換姓 穿越數州 據美國警方稱,薛乃印經常改名換姓以擺脫警方的追蹤,稱自己叫鍾彼得(Peter Chung),有時又叫曾彼得(Peter Tzang),王大衛(David Wang),還有薛麥克(Michael Xue)。2007年10月,薛在休斯敦露面。據負責追捕薛乃印的美國聯邦執法局官員透露,“我們確信他至少在此停留了一個月”。 薛之後沒有繼續停留,駕車向東逃亡。密西西比警方曾在2008年1月1日的例行檢查中將其截住,覈對其駕駛車輛的牌照,但並未發現疑問因而將其放過。而1月5日薛乃印在密西西比州境內第二次被高速公路巡警截住檢查時,曾與警察有過對話,但由於當時警方並未在該州發出追捕他的通緝令,便把他放走了。美國聯邦執法局官員說,駕駛者當時駕駛着一輛德州註冊的福特雷鳥車,車牌爲W56KCK,註冊的車主名叫“王龍”(Long Wang),這也是薛乃印使用的許多別名之一。密西西比警方發言人過後也表示已經立即將薛列入追捕系統,一旦再截住他一定會將其逮捕。 2月24日晚,薛在該州一家雜貨店露面了,被一名機警的店員認出,然後打電話報警。這名店員爲了爭取時間曾試圖拖延薛乃印的結賬進度,但是他還是在警方趕到之前逃走了。 薛乃印被捕前的最後蹤跡是在阿拉巴馬州莫比爾的一家汽車旅館,隨後他繼續向東逃逸進入了佐治亞州。據一位華人稱,自稱爲“唐先生”的“按摩師”薛乃印和他同住一室,在欣賞過“唐先生”的太極表演後無意中發現他竟然是媒體大肆報道的通緝要犯,於2月27日打電話通知了警方,但是由於語言問題並未引起重視。第二天一早,這位居民和另外五名當地華人一起,在“唐先生”進入房間的時候開始抓捕薛乃印的行動。 “小南瓜” 隨外婆回長沙 五年前失蹤的薛乃印與前妻所生的27歲大女兒薛姣(Grace Xue)在2007年9月18日主動與警方聯絡,並向警方提供有關她父親的資料。薛姣在電視臺的採訪中聲淚俱下控訴父親的不負責任,“他會打我巴掌,對我大吼大叫”;“對我來說那不是家,在我到了新西蘭的2個月後他離開了我,他不愛我”;她還說很擔心同父異母妹妹的生活好不好,“我很擔心我妹妹的成長???她會被好好照顧嗎???我想幫助她。”而電視採訪中也穿插了薛乃印拍攝的一段錄像,描述是女兒離家出走,自己怎麼尋找離家的女兒。“孩子會以爲我很自私的”,“爲了武術事業,我和你失去了聯絡,我現在心裏感到很不安。” 隨後,薛姣爲妹妹小千尋發起成立了一個名爲“小南瓜信託基金”的慈善基金會。很快,基金會便籌得4萬新西蘭元。而薛姣表示如果可能的話,她會考慮收養自己的小妹妹。 2007年9月25日,薛千尋的外婆劉曉萍抵達新西蘭,並馬上着手就千尋的撫養權問題與當地有關部門溝通。第二天新西蘭媒體就爆料說,薛姣向傳媒披露她的故事時,已聘請了公關公司,她打算要求信託基金支付這筆開支。她又表示不會和小千尋的外婆爭撫養權,如果小千尋由外婆撫養,基金會的錢將會留給新西蘭其他有類似遭遇的孩子。但馬上就有輿論稱無論小千尋以後由誰撫養,在中國還是在新西蘭長大,這些錢應該留給她,薛姣不能自作主張把錢留下。 千尋的外祖母劉曉萍稱“原以爲在千尋撫養權問題上會遇到很多麻煩,但一切進展得非常順利”。隨後,新西蘭政府向劉曉萍分別支付了6000美元和1萬美元,作爲劉安安的葬禮費用及小千尋撫養權問題的訴訟費用。新西蘭家事法庭10月4日裁定,允許劉曉萍將薛千尋帶回中國撫養,3歲的千尋得以與外祖母返回長沙生活。 自薛乃印落網後,震動太平洋南北兩大陸的殺妻棄女案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至於薛乃印的刑期,由於屬地原則,幸運的薛乃印不會在美國以謀殺罪起訴,否則他將面臨終身監禁甚至死刑的判決。而在新西蘭,廢除死刑之後最高的謀殺罪刑期是無期徒刑,33年不得保釋。 華人很難進入主流社會 奧克蘭市是新西蘭最大的城市,人口130萬,聚集在那裏的華人移民和留學生也是全新西蘭最多的。在那個以英語爲官方語言、白人爲主要人種的美麗島國,很多華人都有同樣的感慨:“想要進入當地的主流社會,真的太難了。”而華人社區和留學生頻發惡性暴力事件,則令新西蘭華人對自身的生存環境產生疑問。 2006年發生的“皮箱案”是四名20歲出頭的中國人(其中三名是留學生),密謀綁架了年僅19歲來自義烏的留學生萬彪,一面要求其在中國的父母交出80萬新西蘭元的贖金,一面殺害了他,用買來的鋸子將屍體裝到皮箱裏扔進了奧克蘭海灣裏。再往前追溯,奧克蘭2003年大約每週發生一名亞洲學生被人綁架勒索贖金的事件。中國學生在新西蘭違法犯罪的雖說只是極少數,但影響了華人在新西蘭的總體形象。 華人因爲這些惡性事件的曝光則逐漸遭受到社會上其他族羣的另眼相看,甚至發生了多起針對華人的無端挑釁和毆打等惡性事件,最厲害的時候奧克蘭一週內發生了14起無端毆打和襲擊華人事件。 而在這些表象之後,新西蘭治安惡化的原因被歸咎於政府的錯誤政策,由於量刑過輕以及保釋制度導致罪犯反覆犯案。不斷攀升的生活成本和相對發展緩慢的經濟則導致生活水準的逐步下降,上世紀60年代,新西蘭人的生活水準和富裕程度位居全球三甲,而到了2005年,新西蘭在42個較發達國家中則排在中低收入國家之列。高稅收高福利的社會制度導致大量遊手好閒的公民,產生很多有一技之長的人進而選擇離開新西蘭移民到澳大利亞或者歐美等國家。而吃苦耐勞的華人移民在新西蘭靠自己的雙手生活得比很多當地人更富裕,從而也引來了一些忌恨,認爲華人奪走了自己的飯碗。 (責任編輯:張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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