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勘察完現場後,殯葬工將死者抬走。這名19歲少年兩天前在黃埔區宏光路附近遭人圍毆,昨日帶傷死在家裡。目擊者稱,打人者包括兩名穿治安員制服的人,這一說法被黃埔、蘿崗兩地否認。見習記者鍾銳鈞攝 南方都市報昨日早晨7時許,19歲的四川籍少年曹磊死在廣州出租屋的床上。家屬認為他是被人打傷致死的。 目擊者稱,曹磊兩天前飲酒後踢翻了黃埔區宏光路邊一塊標示牌,之後遭到七八人兩次圍毆,動手的包括兩名穿治安員制服的人。在家中躺了一天兩夜後,曹磊帶傷死去,他的屍體嘴角帶傷,下身掉皮,周身更有多處淤青。警方稱將在今日上午進行屍檢,待屍檢後纔能知道曹磊死亡的確切原因。 酒後踢牌惹罵戰 曹磊5年前隨父母來到廣州,學了廚藝後一直在開發區東區和黃埔區荔聯街一帶的餐館做廚師。事發前,他是東區常嘗樂飯店的廚師。 本月24日晚,曹磊與四川老鄉徐勇、黃勇和湖北人王海波及飯店另一廚師共5人在常嘗樂飯店飲酒。徐勇說,當天大家一共喝了約15瓶啤酒。但他堅持曹磊沒有喝醉,因為這個小伙子『一個人看電視的時候都可以喝掉8瓶啤酒』。 晚11時剛過,除了飯店另一名廚師,其餘4人起身准備回住處。他們一道沿春暉四街往北走,沒幾步就到了與宏光路交叉的十字路口。 開發區東區的治安員黨國旗當時在路口崗亭外值班,看著4個人走了過來。『3個人走在人行道上,1個年輕人走在下面,那個年輕的突然回頭,一腳把牌子給踢翻了』,黨國旗說。 這是一塊『此處禁止停車』的標示牌,鐵制,沒有固定在地上。徐勇說,曹磊確實踢了牌子,鐵牌滾了1米多遠,翻了。 『你乾什麼』,黨國旗衝口而出。他說曹磊反應很激烈,開始用粗口罵他,與曹同行的兩個人則拉住黨國旗,勸他不要放在心上。『他還不服氣,想衝上來打我,被他老鄉拉開了』,黨國旗說,曹磊到了宏光路對面氣還沒消,仍吵著要衝過來打他。 一人兩度被圍毆 接下來的描述,黨國旗和徐勇開始不一致。 黨國旗說,自己有4名河南老鄉碰巧從宏光路過來,看到這一幕後便衝上前打了曹磊。但對於這些老鄉,他表示只是見過,姓名、住址、電話等一概不知。黨國旗說他確實看到,『被打的曹磊走了後又被這4名河南老鄉找回來再打了一頓。』 徐勇是春暉四街附近好又來飯店的人。他說當時雙方只是吵了一下,沒有打起來。曹磊4人隨後來到了附近的好又來飯店。『坐下還不到5分鍾,就有7個人衝了進來,其中兩個還穿著治安員的制服,黨國旗也跟著來了』,好又來的廚師周家波說,一個穿制服的讓黨國旗認人,黨國旗指出曹磊,『一幫人一擁而上,圍著曹磊就打。』 在場的徐勇說,兩個穿制服的人也動手了,當時場面混亂,有的人抓住曹磊的頭打,有的則用腳踢。王海波想上前勸架,也被打了一下。 事情到此並未結束。一個高高胖胖的人拎起曹磊往外拖,一行人來到距好又來飯店百多米外的標示牌被踢翻處。『他們讓他跪下,可是曹磊被打得很傷,根本沒法跪,而是倒在了地上『,徐勇說,因為沒有跪,曹磊又遭來一頓圍打。這一次,穿制服的人沒有動手。徐勇上去向他求情,希望他予以制止,但這名穿制服的人沒有搭理。 黨國旗之後推翻了自己的說法,也承認是自己去好又來飯店指認了曹磊。 病躺兩夜終死亡 兩次被圍毆後,曹磊倒在地上沒有起身。兩名治安員騎著摩托車過來,問了一下聽說是打架,又走了。黨國旗的上級、治安員班長陳春雪從100多米外跑了過來,看到情況後撥打了110. 陳春雪說,警察過來後問怎麼回事,曹磊的老鄉趕忙說『喝醉了,沒什麼事』,警察就走了。 徐勇、黃勇和王海波僱了一輛小車,把曹磊送到了黃埔區紅會醫院。醫生給他做了CT後表示,曹磊的顱腦、心、肝、脾、肺、腎等器官完好。徐勇卻不放心,他看到曹磊吐出烏水,還一直叫肚子疼。 父親曹洪波趕到醫院後,聽從了醫生的建議,把曹磊拉回了出租屋,准備在住處調養。 『從醫院回來差不多凌晨兩點了,他爸爸扶著他,脫衣服的時候聞到了一股臭味』,曹磊的繼母敬紅菊說,家人這時纔發現曹磊已大小便失禁,穢物沾了一身,換下的衣物昨天還丟在樓梯口。 前天凌晨回家後,曹磊就沒有吃過飯。他還能說話,但聲音很輕,正常行走已經不能了,上廁所要人扶著。 昨天早上,曹洪海見兒子沒有好轉,打算帶他再去一次醫院。他在房裡換衣服的時候,敬紅菊叫醒了兒子,當時他還能說話,嗯著回應了兩聲。 『曹磊,媽媽去上班了,爸爸等一下帶你去醫院,中午想吃什麼,媽媽給你煮飯』,7時10分左右,敬紅菊說完這話去了趟廁所。等她回來,發現曹磊還沒睜眼,再叫他,已經沒有反應。 下身傷勢或是死因 昨日中午12時25分殯儀車趕來,曹洪海在他們包裹屍體的時候看到了兒子的全部傷勢:嘴角被打破了,脖子右邊、右手臂和上身右側淤青一片,下身被打得掉了皮。 曹洪海說,這是他第一次知道兒子下身有傷,而醫院只檢查了上身。他認為兒子私處被打羞於說出口,並懷疑這纔是兒子致死的原因。 在打人者的身份上,曹磊老鄉和黨國旗的說法產生了矛盾。 記者之後向黨國旗所在的開發區東區居委會證實,目擊者看到的制服與該轄區的治安員著裝不符。曹磊踢倒標示牌的路邊一根柱子上,安裝了5個攝像頭,曹被打倒地處在監控范圍內。但東區警務室民警說,這都是剛裝上去的,並未啟用。 在黃埔區滄聯居委會治保會,一位工作人員稱,他們的治安員確實身著深藍色制服,手臂上也有『值勤』字樣,但他表示,據他所知,該居委會的治安員沒有參與打架。『至於有編號的治安員服裝,則不是居委會的,派出所的治安員纔能穿』,該工作人員說。 警方表示今日上午9時30分進行屍檢,要待屍檢後纔能知道曹磊死亡的確切原因。曹磊是曹洪海唯一的孩子。敬紅菊11年前嫁過來後,去年以36歲的年齡懷上一對雙胞胎,但兩個嬰兒分別只活了4天和20天。 -爭執焦點 治安員參與打人? 參與打人的只是我的4名河南老鄉,但我並不知道對方的任何信息,而且之後就沒再見過這4個人,絕對沒有穿治安員制服的人進好又來飯店打人。 ———涉事治安員黨國旗表示 『進好又來飯店打人的有兩人穿了治安服制服,其中一個深藍色,一側手臂上有「值勤」兩個字,另一個的制服前胸有個編號。』 ———目擊者徐勇、黃勇、王海波在警方做筆錄時一致指認 采寫:本報記者陳良軍實習生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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