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釘上窗紗,可以遮擋一下無孔不入的灰塵 記者夏雲南/攝 | 3月初,昭通市大關縣壽山鄉中心小學2008春季學期開學了,然而除了發放課本、檢查假期作業等工作外,學校600多名師生還有一件事不得不做:附近的一家水泥廠的生產長期以來嚴重污染環境,為了與灰塵污染對抗,學校甚至被迫將所有教室的窗戶釘上。 為此,壽山鄉1500多名當地居民多次向有關部門反映,然而問題一直沒有得到解決。 學校塑料布封窗 星期三中午休息時間,壽山鄉中心小學裡顯得冷清,該校三年級的班主任劉易翠把學校附近的4名學生叫來,幫助她把教室的窗戶釘好。 這是一間約20平方米的教室,房頂用石棉瓦蓋成,用圖釘固定在窗欄上的半透明塑料膠紙把教室遮得嚴嚴實實,而靠近講臺的教室門副窗,不得不釘上綠色窗紗。『要不然,教室裡太悶了。』 在錘子敲擊釘子的聲音中,劉易翠老師很無奈。在她的記憶中,自1998年調入壽山鄉中心小學之後10年時間,每個學期開學,老師們都要一次又一次重復著這樣的工作,帶領學生把操場上厚厚的灰塵打掃乾淨後,再來清理教室,掃去堆積在課桌上的灰塵,再打掃地面衛生,把窗戶遮好,以阻擋那些無孔不入的灰塵飛進教室。 『不要說一個假期,就是星期六、星期天兩天時間,桌子上就會堆滿灰塵,實在灰呀!』正在配合著老師釘窗紗的學生劉國易說完扮了個鬼臉。 協助劉易翠老師釘窗紗的還有另外3名學生,他們是三年級的班長李青松,勞動委員劉雲傑,住在學校門口的其他班級的李興行。 『一個假期下來,堆積在操場上的灰塵厚達1厘米。』劉老師說。 『掃了操場,灰塵又飄到教室。』灰塵和孩子們玩起了捉迷藏,掃完了操場,他們不得不再次收拾教室,整個下午,幾個孩子幫著老師把教室打掃乾淨,把窗戶遮嚴,他們與討厭的灰塵的抗爭僅能做到這一步。 三年級有46名學生,壽山鄉中心小學師生600餘人,280多名學生住校。 『明星企業』煙塵衝天污染集鎮 從昭通城出發,從昭麻公路經麻柳灣收費站前行不遠,往左拐就上了一條依山而上的沙石路,就在即將到達大關壽山鄉集鎮時,可以看見集鎮的另一端,兩股濃煙直指藍天。 集鎮上了年紀的人們說:『20多年了,一直這個樣子,每天都看見壽星水泥廠的煙塵冒出來。』他們習慣把距他們所住地方約兩公裡處的水泥廠叫做壽星水泥廠。壽星水泥廠現名為大關壽星水泥有限責任公司,2006年被宣威市進發工貿有限責任公司收購。 進發工貿有限責任公司派駐大關壽星水泥有限責任公司的負責人浦成坤對公司選擇在大關投資的解釋是這樣的:石料好,煤炭便宜,用電成本低。雖然大關壽星水泥有限責任公司僅是一個年產6萬噸的小廠,即使在建的華新水泥廠帶來威脅,進發工貿有限責任公司還是把該公司收購了。 進發工貿有限責任公司的這一舉措讓浦成坤頗感自豪,『不要小看這水泥廠,它可是大關縣的明星企業。』這是在大關壽星水泥有限責任公司辦公室,浦成坤拋給記者的第一句話。 在這間辦公室的牆壁上,掛滿當地政府及有關部門頒發的獎狀,壽星水泥有限責任公司曾被評為重合同守信用單位、工業經濟發展先進單位。 『有400多人在這個廠裡就業生活,如果停產,那將是什麼樣一種狀況?』浦成坤帶記者在生產車間走訪時,指著昇上天空的濃煙說:『哪個水泥廠不是這樣生產,說排出的氣體對人體有害……』浦成坤拍著胸脯說,『我在水泥廠乾20多年了,你看有沒有問題?』 浦成坤帶記者走過的地方鋪滿厚厚的灰塵,留下一串毫無規則的腳印。 居民已懶得打掃家中灰塵 『在這裡生活的我們感到呼吸困難。難道落後地方的發展要以犧牲環境和健康作代價嗎?』一名不願透露姓名的教師說,『看見環保部門多次來,但還是無法不見飄在空中的灰塵,尤其是春天來臨。』於是,他借助網絡呼吁,以期引起相關部門注意。 『但結果令人失望。』這位教師說。 一名教師甚至想到讓孩子轉學,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孩子太小,還不能獨立生活。許多人就這樣被迫留下來,從抗爭到忍受再到習慣。20年的時間足以形成一種生活方式或思想方式。 距大關壽星水泥有限責任公司僅一路之隔的壽山鄉甘海村甘海子25號,是一幢二層樓的水泥房。記者敲了幾分鍾的門,緊閉的門纔打開。 這裡55歲的女主人唐柱秀已經懶得打掃衛生了,因為即使打掃乾淨,用不了一個小時,屋裡又是灰塵,就連鎖在衣櫃裡的衣服都有灰塵。掃灰塵的工作落在丈夫身上,每打掃一次丈夫都會變成『灰』人,每天都得洗一次頭。唐柱秀這樣描述。 與唐家毗鄰的有200戶1000人左右,甘海子村民小組長肖纔平曾帶居民代表到大關壽星水泥有限責任公司反映污染問題,但沒有結果。 結束采訪送記者出門時,唐柱秀沒把門全部打開,記者一出門,她就匆忙把門合上。 環保局:責令廠方完成 除塵設施安裝 記者從大關縣環保局了解到,2006年5月,大關壽星水泥有限責任公司整體轉讓,被宣威市進發工貿有限責任公司以2558.94萬元收購。就在這段時間,進發工貿有限責任公司完善相關手續後進駐壽山鄉,獲得大關壽星水泥有限責任公司所有固定資產和現在的礦山開采權。 『壽星水泥廠有除塵設施,也持有排污許可證,昭通市環境檢測站每年對該廠進行多次污染排放檢測均合格。』大關縣環保局辦公室主任徐靜這樣告訴記者。 針對工廠周圍居民的呼聲,環保局稱,已責令該廠在原有4臺除塵器的基礎上,又投資150萬購買了5臺布袋式除塵器設備。這種除塵設備的密封性能較好,能夠有效減少污染的排放。徐靜最後告訴記者,他們給壽星水泥廠的時間是,一個月內必須將新進的除塵設備安裝完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