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貴族後裔到布達拉宮“首席執行官”——記布達拉宮管理處處長強巴格桑
強巴格桑是一位樸實、低調的藏族老人。雖然掌管着舉事無雙的布達拉宮大大小小的所有事物,但是這位66歲的藏族老人卻平凡得猶如他身上那套沒有任何牌子的衣服一樣。
幾年前,十四世達賴喇嘛的二哥嘉樂頓珠回拉薩參觀,發現布達拉宮的“首席執行官”竟然是一箇舊西藏的貴族後裔。“當時,他連問了我好幾次‘爲什麼’,覺得這件事太不可思議了。”強巴格桑說。
強巴格桑出身於舊西藏的“拉丁”貴族家庭。“我從未見過母親的面,10歲那年父親也過世。我是被當時我們家的一個家奴養大的。”強巴格桑回憶自己的童年。
後來,當僧官的舅舅收養了強巴格桑,而他的舅舅還是十四世達賴喇嘛的私人管家,也當過布達拉宮總管。於是,強巴格桑就跟着舅舅經常出入布達拉宮和羅布林卡。
他清楚地記得自己小時候在羅布林卡生活了2年7個月,而且每年的冬天,作爲侍從的他都會跟隨舅舅經常來到布達拉宮。
布達拉宮前後兩次具有歷史意義的大規模維修工程,將強巴格桑推上了布達拉宮“首席執行官”的崗位。1989年,布達拉宮一期維修工程開工,強巴格桑被調入布宮管理處工作,兩年後被任命爲管理處處長,至今已17年了。
“重新登上布達拉宮所在的紅山時,我覺得全世界和全國人民的眼光都在注視着自己。因爲這裏不僅是藏族羣衆心中的聖地,還是世界文化遺產,正進行着350多年來規模最大的維修。”強巴格桑說。
強巴格桑來到管理處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整理這座擁有“西藏天然博物館”之稱的宮殿內的文物,因爲在此之前從來沒有進行過文物登記整理工作。“當時,我們用了3年的時間,才初步搞清楚了布達拉宮的家底。”強巴格桑說。
爲了能夠摸清布達拉宮建築的地基是否穩固,在沒有任何建築圖紙的布達拉宮內,強巴格桑又帶領管理處的工作人員和布達拉宮的僧人,開始了漫長而艱苦的尋找地壟工作。
這項耗時幾年的工作,讓強巴格桑對布達拉宮有了更加深入的瞭解,也爲中央政府對布達拉宮進行二次維修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這位兩鬢斑白而身體健碩的老人,已經走遍了布達拉宮所有的建築,包括已經發現的800多處地壟裏也留下了他親自寫下的編號。“可以說,在布達拉宮內,沒有我沒去過的地方。”他說。
回顧在布達拉宮工作的17年,強巴格桑對自己的事業充滿了自豪,但也對自己的家人充滿了愧疚。
“17年了,沒有一年跟家裏人一起度過除夕。”強巴格桑說,因爲除夕之夜布達拉宮的僧人有很多宗教活動,而作爲布達拉宮的第一負責人,他必須在現場督導和檢查安全工作。
2003年5月,強巴格桑又頂着“送到嘴邊的肉不吃”的強大輿論,建議政府部門做出將布達拉宮每天朝拜參觀人數限定在1600人以內的決定,使布達拉宮成爲中國保護最爲嚴格的文物旅遊景點之一。這也是這位老人至今感到自豪的一件事情。
耿直、認真、倔強,按原則辦事,是很多人對強巴格桑的一致評價。尤其是正在進行的二期維修,強巴格桑掌握着兌現每筆工程款的簽字大權,對建築質量“摳”得很嚴。
從清晨開門迎客到傍晚關門檢查,強巴格桑帶領布達拉宮管理處50名工作人員,平均每天要工作10小時左右。17年來,在紅山千百次爬上爬下,爲布達拉宮遮雨掃雪、防雷防火,已讓強巴格桑鬢髮斑白,可他精神十足,身體顯得更結實了。
強巴格桑告訴記者,過去,海外曾盛傳“文革”中布達拉宮的經書燒了,文物搬走了。一期維修時,又傳說政府是以維修爲名,在布達拉宮找金子、尋寶貝。現在進行的二期維修工程規模更大,卻沒再聽到什麼謠傳和非議,很平靜。連十四世達賴喇嘛的兄長參觀後也承認,布達拉宮保護得很好,由於民間捐贈不斷,布達拉宮珍藏的文物比以前更多。
“黨和政府把這麼重要的布達拉宮交給我這個舊西藏的貴族後裔管理,就可以說明一切。不過,在舊西藏,布達拉宮屬於達賴喇嘛個人,舅舅在爲他心中的‘神佛’服務;現在,布達拉宮是整個中華民族的文化瑰寶,管理處50名員工和70多名僧人,都是布達拉宮的主人。我們每年要做好幾十萬人次的朝聖羣衆和海內外遊客的服務工作,每天都要爲布達拉宮的‘健康長壽’殫精竭慮。”強巴格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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