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辭海》:婺,舊時對婦人的頌辭。那麼,婺源是美婦人之源麼?
青山老樹,粉牆黛瓦,小橋流水,古亭驛道……婺源的確是一個鎖在深山人未識的美女。
七月,飛星流火,我們遠離都市的喧囂燥熱,走進婺源,走進“中國最美的鄉村”……
李坑歸來不看村。婺源離深圳太遠了,我們在深圳——九江的普快列車上呆了近18個小時,於清晨抵達九江,又在九景高速上東行一個多小時,穿過瓷都景德鎮,駛上市縣間的柏油路,再東行約兩小時,到了婺源縣城紫陽鎮,沒有停留,直奔李坑村。
車拐進通向李坑的路,迎面撲來一壁四周着有黛青色的白牆,上面楷書“小橋流水人家”,招牌雖“土”,卻與近處的古亭和稍遠處顯露的白牆青瓦飛檐戧角相得益彰。
“坑”在贛東北意指“溪”。一條蜿蜒的小溪穿過李坑,李姓人羣居之地因此而得名。我們踏着磨得光滑的青石板路,溯溪而上。溪水清澈見底,潺潺作響,青荇隨波柔柔地飄動,若即若離,荷包紅鯉逆水悠悠地遊蕩,時聚時散;溪兩旁錯落有致的古樸民居,粉牆黛瓦,屋脊高牆,飛檐翹角,構勒出豐富多姿的圖案和優美舒展的線條,層層疊疊向小溪的盡頭延伸,又倒映在明淨的溪水裏;現實的景,水中的影,好一幅美輪美奐的圖畫。牧童牽着水牛走上高高的石拱橋,村姑在溪水裏浣洗衣裳,遊人在溪邊指點評說,凝固的畫動了起來,憑添了幾分靈氣。
象婺源其他的村落一樣,李坑也出過不少進士、狀元、商賈,村中官邸進士第、大夫第和商宅禮耕堂、繼序堂等盡顯當年高官富商豪宅之氣派。我們行走在鋪着青石板的巷道里,兩旁是高聳的風火牆和重重疊疊的馬頭牆,沐浴着涼爽的穿巷風,好象是在時光隧道里走向遠古。來到一家官邸,儘管歲月憔悴了它的容顏,但遮掩不住它昔日的風采:精雕細刻、飛檐翹角的門樓,門樓上鑲嵌着突顯主人身份“官宅府第”的醒目楷書;進入大門,迎面高懸一幅鎏金匾額;側入二道門,是四水歸堂的天井;再往裏是一個頗大的廳堂,廳堂的正面和兩側掛滿了楹聯和條幅,中間擺着一張古香古色的八仙桌,廳堂的佈置爲了服務於旅遊已有明顯的斧鑿之痕,問導遊得知,領遊人參觀民居,每年要付給主人千元左右;最令人驚歎的是窗櫺上木雕、柱子下的石雕和牆壁上的磚雕,田畈勞作、村頭聚會、花草魚鳥,精雕細刻,栩栩如生。走出廳堂的側門,宅與宅之間是一個五米見方的小院,閣樓將兩宅連通,樓面對開了門的高牆,導遊說,這是小姐拋繡球的閣樓,招親時富貴名流進入院內,而高牆是爲了防止小姐把繡球拋到院外落入窮漢之手。
別了“官宅府第”,走到小村的盡頭,進入掛有“狀元別墅照相一元”的院落,原來這是南宋武狀元李知誠故居。“別墅”雖然不能與今日的同日而語,卻是廳、堂、主臥、客臥、廂房、練武館、後花園一應俱全。後花園裏有一長方形的水池,池邊有一棵八百年的紫薇樹,如其稱之爲樹,倒不如說是灌木。這棵傷痕累累僅有半邊主幹傾斜着的樹,卻是紫薇花粉裏透紅燦爛地掛滿枝頭。紫薇樹怕癢,導遊將手指靠近但並未接觸樹幹,輕輕地撓癢,樹便微微晃動,似乎發出淺淺的笑聲。有信男善女在樹前作揖上香,頂禮膜拜。走出後花園,山丘下,竹林中,人聲鼎沸,一羣孩童拿着塑料水杯圍了上來:“買我的!買我的!”原來竹林邊有一眼泉水,叫“蕉泉”,一片小小的蕉葉將山眼的“聰明水”引流而出,涓涓細水,流入杯中,端起品嚐,津津涼、淡淡甜,於是有人將純淨水傾瓶而倒,灌滿了“聰明水”。
喝了“聰明水”,登上“趕考山”,青山環抱、粉牆黛瓦、鱗次櫛比的李坑盡收眼底。李坑歸來不看村,我們品味着最美的鄉村,觸摸到了李坑的神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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