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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地震發生後,素有『鐵軍』之稱的濟南軍區某紅軍師迅速集結一萬八千人,日夜兼程千裡馳援一線重災區搶救人民生命和財產。本網特約『鐵軍』師長撰寫自述,還原『鐵軍』在抗震一線打下的那場艱苦硬仗。
晝夜兼程提前10小時到達駕駛員掐大腿吃辣椒
我叫楊劍,是濟南軍區某紅軍師師長。我師前身是"葉挺獨立團",素有"鐵軍"之稱。歷經80多年錘煉而成的鐵的意志,在這次抗震救災的特殊戰場上,再一次得到了實際檢驗。
5月13日凌晨1時52分,我師接到馳援汶川災區的命令,萬人千車迅即出動,27架次民航專機、20個列車梯隊、30多臺運輸車輛,從空中、鐵路、公路緊急挺進。
某紅軍團一營以摩托化強行軍方式率先出發,一路頂風冒雨,翻秦嶺,越漢中,過安康。駕駛員困了就狠掐大腿,往太陽穴擦風油精,實在挺不住,就掏出事先准備的辣椒大蒜咬一口,連續23個小時沒有合眼,晝夜兼程1200多公裡,提前10個小時抵達都江堰。
部隊一到災區,指揮部就命令我部主力以最快速度趕赴汶川及理縣、茂縣重災區。據當地領導講,這些地區的道路嚴重損壞,到處都是懸崖峭壁、激流縱橫、滾石塌方,部隊行動危機四伏。此時,數以萬計的災民已經到了生死的"臨界點",容不得半點遲緩。師黨委當即決定,以都江堰和映秀鎮為重心迅速展開救援,同時向汶、理、茂地區實施大穿插、大迂回。
高炮團一部由都江堰出發,經映秀穿越60公裡大峽谷,從南線開闢"都汶通道"。炮兵團分3個摩托化梯隊,繞道成都、雅安、馬爾康,翻越夾金、夢筆兩座高原雪山,沿當年紅軍走過的長征路,行程800公裡,從西線打通到汶、理、茂的道路。兩支部隊南北對接,迅即部署在2200多平方公裡的任務區,多戰場、大面積展開救援。災區百姓看到"鐵軍來了"的旗子,激動得高喊:"共產黨沒有忘記我們,我們有救了!"一位老人抓著戰士的手,含著眼淚說:"猴子都過不了的地方,你們硬是爬過來了,真不愧是鐵軍啊!"
200勇士再現飛渡瀘定橋鐵軍的兵不怕犧牲
部隊經過艱難跋涉,雖然官兵已經疲憊不堪,但誰也顧不上喘口氣,都想多救幾個生命。裝甲團80多名官兵咬破手指,聯名在兩張床單上寫下血書,強烈要求到最艱難、最危險的地方救人。一時間,一市三縣的28個鄉鎮、481個村寨、15萬戶人家,到處都是戴著"鐵軍"臂章的戰士。大家過險隘、趟急流,闖廢墟、鑽危房,哪裡有呼救聲就往哪裡跑,哪裡有危險就朝哪裡衝。好多官兵背包一直沒打開,幾天沒吃一口熱飯,指甲扒掉了,腿被砸傷了,身子累病了,也不願停下來。
5月16日上午,部隊得到消息,銀杏鄉豆芽坪村有50多名群眾被困在峽谷的山坳裡,當年見義勇為的英雄戰士、某團副政委徐洪剛主動請纓,帶領200多名官兵前去營救。震後的峽谷根本沒有路,必經的一座鐵索橋,也被震得橋板脫落,只剩下兩根晃晃悠悠的鐵索,不亞於我師當年22勇士爬過的瀘定橋。徐洪剛第一個攀上鐵索,剛走到一半,突如其來的餘震使鐵索鏈猛烈搖晃,他差點掉進30米下的岷江裡。官兵們盡管都很緊張,但沒有一人猶豫退卻,一個接著一個攀了過去。事後,我問一名戰士害不害怕,他說:"怎麼不怕,現在想起來還後怕,要不是救群眾,給我500萬也不乾!"
不是獨生子女的舉手273名官兵全部舉起右手
一次救援就是一次考驗。5月17日,師教導隊接到群眾求救,說一幢坍塌的住宅樓內可能有幸存者。官兵們火速趕到現場,發現這幢五層樓,一半只剩下兩層,另一半嚴重傾斜,殘垣斷壁發出嘎嘎的斷裂聲,隨時有倒塌的危險。看到戰士們不顧一切地往上衝,在現場指揮的師劉法峰政委考慮到地幅狹小,一旦殘樓倒塌,後果不堪設想。他立即下令部隊後退集合,大聲喊道:"不是獨生子女的舉手!"273名官兵全部舉起了右手。劉政委以為大家沒聽清,又提高嗓門喊道:"我說的是,不是獨生子女的,舉手!"大家不但沒放下,反而把胳膊舉得更高了。劉政委只好讓一名乾部挑出7名確實不是獨生子女的戰士。其他戰士一看沒挑到自己,都爭著往前擠,被政委強行攔住。群眾看到這一幕,感動得淚流滿面。有個記者問我們的戰士:"我知道你們中有很多是獨生子女,為什麼還爭著上呢?"他們說:"捨不得自己的命就救不了群眾的命,怕死不是鐵軍的兵!"
到5月19日,大震已經一周時間,從廢墟中救人的"黃金時段"已過,但我們仍不放棄一絲希望。全師再次出動3000多名官兵,深入汶川的草坡鄉、銀杏鄉、耿達鄉、三江鎮等地帶,連續三天實施逐村逐戶、逐山逐寨拉網式搜救,轉移安置被困群眾15000多人,救治重傷員300多人。有一位叫李貴學的司機,被滾石砸落岷江,腰部受傷,小腿骨折。當搜救的戰士發現時,他趴在一塊岩石上,已經奄奄一息。大家用樹棍和背包帶做了副簡易擔架,連跪帶爬地往外挪。經過滑坡地段,又用床單把他橫綁在四個人的背上,沿著滿是亂石、泥濘濕滑的斜坡,艱難地往前爬,幾次險些滑入岷江。經過5個多小時,終於把這個體重180多斤的傷員救出了峽谷。
『孤島』任務難、險、急 關鍵時刻還是靠解放軍
震後的映秀鎮一度成了"孤島",數千受災群眾急需食品、藥品和帳篷。阿壩自治州侍俊書記專門找到我說:"現在救人和防疫的任務非常急,物資從水路到了漩口就再也上不來了,我拜托鐵軍了!"我們立即派出800名官兵,肩扛背馱,晝夜不停,冒著大雨和餘震連續搶運。
山路崎嶇艱險,地圖上四五公裡的路程,往往要走4個多小時。戰士謝玉勇連續兩天兩夜背糧送藥,又累又餓,兩腿發軟,一腳踩空向深谷滑去,緊急中抓住一棵小樹,另一只手拽著背囊不放。連長焦急地大喊:"謝玉勇,快扔東西!"他依然不肯松手,直到大家把他拉上來。驚魂未定的戰友埋怨他,這個時候還不把東西扔掉。謝玉勇委屈地說:"這是災民的救命糧,好不容易背到這裡,說什麼也不能扔!"一連三天的突擊,許多戰士磨破了肩膀和襠部,有的被滲漏的消毒液燒傷了後背,但沒有一人叫苦喊累,硬是把1200箱藥品、230頂帳篷、1320箱食品、1400多公斤大米送進了映秀鎮。
汶川縣民用爆炸品倉庫在地震中嚴重受損,房頂被石頭砸穿,兩塊巨石卡在預制板中,存放的51噸炸藥、23萬枚雷管和36萬米導火索,隨時可能因餘震發生爆炸,危及五公裡半徑內的村莊、廠礦和5000多人的生命財產。我們明知很艱巨、很危險,還是堅決接受了轉移爆炸品的任務。大家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豁出命去,也不能讓剛剛遭受地震災難的群眾再受傷害。官兵們冒著巨石隨時墜落、爆炸隨時發生的危險,嚴密組織,急搬快運,僅4個小時就把爆炸品全部移到庫外。在即將裝車完畢的時候,又發生了一次餘震,三塊大石頭正好落在剛剛搬離雷管炸藥的地方,大家不由驚出一身冷汗。州縣領導看到爆炸品安全轉移,感激地說:"關鍵時刻還是靠解放軍,懸在我們頭上的炸彈清除了,我們終於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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