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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行至海防市時,天已黑,滿城的鳳凰樹在夜色裡影影綽綽。大概一天車程太長的緣故,人很倦怠,我蜷在座位上,偶爾纔抬一下眼,看看窗外。
昏昏欲睡,不經意間聽到後排男孩輕聲在說那是天秤座,接著就有女聲急切的接過話去,說一直想看看自己的星座呢,接著又是一片歡喜及贊嘆。我禁不住抬起頭。
天上有星星,很多,很清晰。看到的第一眼,已是滿心的感動。
越南的夜空美而乾淨,甚少污染的緣故,每顆星星都象上古世紀的秘密,雋永,深邃。這些秘密要被人類解讀,彼此相隔的卻是多少萬光年的距離。星空浩渺,正如人海茫茫,每一次相遇都來得多麼的不容易。
車停在渡口,友在身邊問還是否記得上次看星星是在何時。我笑笑沒做聲。心裡感慨兩年的時間,已是人事幾番變遷。繁忙都市裡,朋友如霧,心事滄桑,星光下已沒有百合及少年。(星空雖美,卻總如都市一樣脆弱和不真實)當年邂逅的香港朋友剛從和田寄明信片告知已再度赴疆,穿越了塔裡木,正在去帕米爾高原的路上。今晚越南繁星閃動,想起遠在中國北方的喀納斯湖,是否也如兩年前一樣有星空清冽,而朋友們一切可好?仿佛聽到星光裡林子祥在唱『每一個晚上』,突然間就有些淚意。從前常常在旅途中會泛起些茫茫然的感覺,有些飄,象樹上搖擺不定的葉子,隨便一陣風吹來都可以將它帶走,至於去到哪裡,卻是無所謂,不在乎。以至於老友說我去旅游不知是要找回自己還是要把自己丟掉,山長水遠的來信鄭重囑咐『常聯系,別讓我在人潮洶湧中丟失了你』。
但今晚的星星令我心裡溫暖,清朗,知道有朋友可惦記,已經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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