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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華』兩個字對付桂衍來說,是人生重要的關鍵詞。最近,因為畢業前的裸奔事件被媒體披露出來,他成了熱點新聞人物。
付桂衍,清華雕塑系應屆畢業生,他解釋『裸奔』是離開清華前送給自己的一件禮物,個人行為,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不過,17日某網找他開實名的博客,猶豫之下,他還是答應了。『裸奔多少引起了大家對清華的非議』,他想消除一點負面的影響。
付桂衍,清華雕塑系應屆畢業生。師從於雕塑名師清華大學美術學院教授李象群、魏小明、王洪亮、曾成鋼、趙蒙、王培波等教授。在校期間,學業不錯,獲過年度清華大學學業優秀二等獎,清華之友鄭格如獎學金,畢業創作第二名,畢業論文第四名。作品《靜止的新時代》《悸動》等被英國爵士建築大師諾曼·福斯特等知名收藏家收藏。
考了三次纔圓了清華夢
付桂衍的清華之路一開始走得並不順暢。
1999年的暑假,高考失利的他,打起背包去了北京,考入北京吳作人美術學校就讀。決定報考清華,一方面是因為清華的知名度,一方面是中央工藝美院並入清華,美院引進了很多好老師,並且沒有因此擴招。『很多學校都擴招了,清華沒有,這是我堅持報考清華的一個重要原因。』 『前後考了三次纔考上』,三次,就是三年時間。得知自己被錄取,他說已經沒了興奮感了,『自己也該上了』。
當然,考試的陰影並沒有因此散去,『大二大三的時候,躺在清華的宿捨裡,還做過沒有考上的夢。』付桂衍將這種考試陰影比喻為輻射衰變,對自己的影響越來越小。
裸奔時有女生高喊『裸奔男加油』
畢業裸奔的提議在畢業前就有人提出了,最初並沒有達成公識。『沒有定具體時間,沒有說誰參加,像句玩笑話。』
7月8日是學校規定的最後離校的日子。6日晚上,『十幾個同學到學校附近聚餐,十點左右回學校。我們其中6個人覺得意猶未盡,路過超市的時候就買了些啤酒,准備逛逛清華園。』
在清華紫荊操場,同行的一個同學喝得有點高了,進入了狀態,『他大聲喊「畢業了」「年薪20萬」「要結婚了」,隨口亂喊的幾句話,作為畢業生的我們,很有共鳴。』
這時,付桂衍突然想起了先前的裸奔提議。『我一直在觀察同學們乾不乾。現在不做,8日就離校了。我和於國光是要好的朋友,平常兩個人就喜歡相互較勁。如果誰承諾要做一件事,最後沒做,就會被另外一個人唾棄。』
提出裸奔後,『我,於國光,亓星光,我們三個人半裸著跑了一圈。』
想起哈佛裸奔搞得跟節日一樣,跑完一圈後,付桂衍覺得半裸不夠徹底,以後會有遺憾。『於是我就全脫了。於國光不乾了,大概是害羞,他說他只能半裸。後來,亓星光也脫了。』
脫完,付桂衍喊了一句『開跑』,亓星光有些猶豫,付桂衍就激將了一句:『你都這樣了,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然後我們就繞著操場跑了。』這時已是凌晨之後。夏天,紫荊操場散步的情侶比較多,『我沒注意周圍的人,如果注意了,我可能不敢跑了。』
這兩圈,付桂衍說自己跑得很投入,『不知道自己一邊跑一邊喊了什麼,也沒聽見亓星光喊了什麼。』
裸奔的照片是用付桂衍的相機拍的。『那天聚餐,就我帶了相機,裸奔前我們就相互拍照,作為留念。裸奔的照片是沒有參加裸跑的一個同學幫我們拍的。』
跑完兩圈,同行的朋友告訴他,剛纔很多女生在尖叫,驚呼『裸奔男』或者高喊『裸奔男加油』。付桂衍說自己一路跑得太興奮,沒聽清這些尖叫聲。
『裸奔是我的事,怎麼看是別人的事』
轟動一時的裸奔照片,最初是付桂衍貼在校內網自己的博客相冊上,方便那天一起畢業聚餐的同學下載。
『博客點擊率並不高,只有同學朋友會來逛逛』,所以,付桂衍傳照片的時候並沒有什麼顧慮。當天裸奔之後穿了衣服回來,他就把聚餐的照片和裸奔照片一起傳了上去。
『照片是亓星光看著我發到校內網上的,他住我隔壁宿捨。那天回宿捨已經很晚了,後來他就先去睡了。』
最初,裸奔照片並沒有經過處理。『主要是覺得晚上拍攝效果並不好,照片並不是很清晰,』照片傳上去後,付桂衍發現一些照片被校內網屏蔽掉了。『我又不得不將一些敏感圖打上馬賽克重新上傳一遍。』
讓他沒想到的事,不知哪位好事者將照片傳到了水木BBS上,一篇名為《校內網上驚現清華紫操裸奔圖》的帖子,將此事推到了風口浪尖,並引發了各種爭議。
付桂衍是從朋友那兒得知照片被轉到水木討論版上。得知這個消息,他第一反應是『有必要大驚小怪嗎』,隨後,他大概瀏覽了一下網上的評論。
讓付桂衍滿意的是,『正面的評論佔大多數』,對於不理解自己行為的那些聲音,付桂衍認為是『他們太傳統了,所以理解不了』。
『裸奔是我自己的事,怎麼看是別人的事。』《京華時報》報道此事之後,付桂衍和正在外地的亓星光通過一次電話。『裸奔的事情被大家知道了,我們商量要不要把照片刪掉,兩個人都覺得沒什麼大不了,就沒有刪。』
清華藝術氣息不夠濃
帖子在水木上引發熱議,一個朋友給付桂衍打電話,說《京華時報》的一個記者想采訪他。最初,付桂衍以為是就雕塑方面的事情采訪他,後來纔知道是裸奔的事。
『跟《京華時報》記者電話聊,我們都一致感覺清華作為工科見長的院校,缺少點人文氣息。』上了四年清華,付桂衍一直對記者強調自己對清華的熱愛,『越是好的大學,越是需要激情。而清華總體給人感覺是什麼都井井有條,規規矩矩,比較缺乏個性。』
付桂衍說,選擇裸奔,一個朦朧的想法就是給清華增加點『人文氣息』,讓清華多點『激情和勇氣』。
四年的清華生活,付桂衍說自己也曾經有過失望與不滿,『清華畢竟是工科院校,藝術氣息不濃,美院的處境多少有點尷尬。大一大二的時候,雕塑系一般一周只有三個半天有專業課,而且都在上午。大三大四纔正常了,一周有五天下午都有專業課。』
『一流的大學應該是大師頻出的地方,可現在頻出的是學術腐敗、論文剽竊事件。一方面是大學缺少人文關懷,另一方面是體制化嚴重。』付桂衍說,聽過陳丹青兩節選修課,印象中的他『是一個耿直且有良知的人』,當年他憤然從美院辭職,引發了很大波瀾,『引進陳丹青容易,為何留住陳丹青難,這裡牽涉到一個磨合問題,老師與學校的磨合,美院與清華的磨合。』
『藝術生最理想的狀態就是不用考試,藝術生的學習動力不在考試上,考試只會給學生帶來壓力,而舉辦展覽會給藝術生創作帶來動力。』在付桂衍大三下學期的時候,清華美院舉辦了名為『起跳』的『清華美院十五人具象雕塑創作課程展』,雕塑系15個學生,用了兩周不到的時間完成各自作品,展覽舉辦後得到關注,『這纔是藝術院系應該多做的事,對學生和學院都有利。』
對話
星期柒新聞周刊:你怎樣看待被稱作『裸奔男』?
付桂衍:裸奔這事,做不做是我們自己的事,理不理解是別人的事。
星期柒新聞周刊:裸奔這一想法出發點是什麼?
付桂衍:清華學子應該堅強和自信。我們藝術畢業生更應該灑脫,裸奔表達一種自我突破。
星期柒新聞周刊:媒體報道此事後,有沒有對你造成負面影響,周圍人有沒有負面評價?
付桂衍:基本沒有。清華還是比較包容的,甚至有女生戲說:『真可惜,現在畢業了,沒有機會參加裸奔了。』當然,說和做是兩回事。
星期柒新聞周刊:你們這一屆雕塑系就業如何?
付桂衍:雕塑系有15人,大部分選擇自由職業。社會對雕塑系學生的需求量少,我個人的想法是,如果沒有太適合自己的工作,就不能去工作。不然就得改行,無法堅持自己的藝術理想。目前,我和一個油畫系同學合租了一間工作室,搞創作,工作不工作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