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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無語,相視瞬間,兩人的淚水都在眼眶裡打轉。這就是昔日的一對情侶劫匪。男的瘦弱不失老成,女的柔弱秀氣不失美麗。此刻,他們都身著橘紅色羈押服,戴著手銬,接受民警的審查。
人物 年幼輟學 他給閑人當『跟班』王某19歲零3個月,比女友李某大一個月。他出生在渭河北岸的臨潼區任留鄉一個普通村莊,她出生在甘肅金塔縣。
王某小學畢業後,就棄學回家。『我不想再上學,沒那個心了。』王某用戴著手銬的手摸著光頭說:『我從小老犯錯,我爸不是打就是罵,沒有幸福感,上學還有啥意思?』回家後,最初他騎著一輛自行車賣菜,載著上百斤蔬菜走村串鄉。雖然日子很平淡很辛苦,但畢竟是自食其力。後來,王某將父親花1.4萬元買的機動三輪車以1300元賣了,此後就很少回家。『我問他,不回家靠啥生活?』負責辦案的西安市公安臨潼分局零口派出所民警劉銀平介紹,王某說自己年齡小,嘴甜不吃虧,沒事就在臨潼城區給一些社會閑人當『跟班』,跑腿打架,混吃混喝,撈點跑腿費。
不知不覺中,王某的思想和行為發生了變化。『他吃軟不吃硬。』王某留給劉銀平的印象是江湖義氣很濃,脾氣暴躁,好衝動。
相戀 父母反對『苦命鴛鴦』不回家2007年,王某在西安打工期間學會了上網。『我倆就是在網上聊天認識的。』王某憨笑著,青春的臉龐上透出一種滿足。
隨後,通過視頻,他喜歡上了溫柔、秀麗的李某。聊天中,他知道了她在臨潼一家網吧打工當網管。他放棄了西安打工的生活,回到臨潼。沒事兒就跑到李某所在的網吧上網,期待著能遇到她。
2007年11月的一天,王某第一次約到李某,他帶著她到街頭一家小吃店。每人要了一碗豆腐腦、幾根油條。『這頓飯共花了4塊錢。』他們在一起聊得很開心。一個月後,兩人不顧雙方家裡反對,走到了一起。
『那時候,我們經常四五天都沒飯吃。』王某說,『雙方父母都反對,我們就不回家。身上沒一分錢。白天,我們一起逛街,晚上就坐在驪山腳下的馬路上。實在困了,她就躺在我懷裡睡覺……』
飢餓難忍,王某半夜獨自在街頭撿破爛。18個廢塑料瓶賣了1.2元,換來4個饅頭和2個包子,他和女友飽餐了一頓。
窘境中,他們仍在廝守,有家不回,迷失方向。
蛻變 滑向深淵 倆人變『鴛鴦劫匪』因為沒錢,基本的生活難以保證,兩人開始搶劫出租車。
臨潼警方初步查明,自今年4月份開始,他們有時與他人結伙,有時單乾,先後在臨潼城區、秦陵、新豐等地作案十二起,其中王某參與的達十起,他和女友參與的有五六起。
第一次,他從臨潼城區乘上一輛當地出租車,謊稱到新豐,結果在渭河河堤北岸,『叔,我沒錢花了,借你些錢花,好買大煙(毒品)抽。』他讓中年司機停車,將自己上衣脫下來做抵押。就這樣,他搶走了司機96元錢和一部手機。
第一次得逞後,他連夜逃回臨潼城區,擔驚受怕了四五個小時。見沒事後,他拿著搶來的錢去找女友,謊稱是借來的。他們飽餐一頓。王某一口氣吃了9個包子,喝了3碗豆漿。當晚,他與女友住在臨潼城區下北街一家私人旅店。
一周後,錢花光了。他和女友再次陷入困境。連續餓了3天後,他對女友說:『走,跟我弄錢去!』
『當時,女友也沒問我乾啥,就說「走」。』王某清楚記得與女友第一次冒險。
被抓 良心發現 劫匪報警抓自己7月9日深夜,在臨潼城區,王某與另一男子趙某搶劫當地一出租車,搶得一部手機與數百元現金。10日凌晨3時,王某、趙某又在路上攔乘一輛渭南市的出租車。車至108國道臨潼區零口段,他倆搶劫司機一部手機與數百元錢,就在趙某下車時,司機加大油門載著王某返回108國道上。
『司機當時說他父母都生病,家裡很窮。我覺得人恓惶(可憐),當時我就憎恨搶劫。』王某說,加之當晚劫來的錢都讓趙某拿走了,他很氣憤,就先用此前搶來的手機報警,之後,將此手機借給司機報警。
凌晨3時50分,接到報警後,零口派出所所長李少華帶領民警迅速趕到現場,將王某抓獲。隨後李某落網。
由於大多數被搶司機未及時報案,目前,警方僅查證落實5起案件。零口派出所副所長阮國鵬說,警方希望更多受害『的哥』致電(029)83901060聯系報案。
對話 『警察抓我是救我呢』他說,『這輩子我一定娶她』『第一次(搶劫),是我一個人去的,不光第一次害怕,以後每次都害怕,』王某坦承,『搶錢就是為了吃飯。』『叔,我後悔得很,唉——』王某長嘆一聲說:『後悔走上這條路(搶劫)了……我真瓜(方言,傻)!』看著這對讓人又恨又憐的『鴛鴦劫匪』,我不知道說什麼好。王某隨後的一席話,讓人感到驚訝。
『他們都說我自己報警,是發傻,』王某說,『我不覺得,這條沒頭的路我也不想走下去了,在事情沒到無可挽回之前,警察抓我是救我呢!』
談及兩人的關系,王某更是激動不已,『我對不起女友,是我害了她,現在說啥都晚了,只能好好改造,早日重新做人。』王某淚流滿面,『如果她等我,這輩子我一定娶她。』她說,『我恨他,不想再來往』『我勸過他,他就是不聽,他脾氣暴躁,我不想因這事我們再爭吵,我心裡盼著他能早點放棄這種生活,就遷就他……』淚水從李某美麗的眼睛裡湧出,『以前我傻,現在不了。我各種事情遷就他,害了他也害了我……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怪我自己感情用事。我恨他,以後我不想和他再來往……』(本文來源:華商網-華商報 作者:程彬惠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