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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總統布什8月4日第9次出訪亞洲國家,這次出訪的國家是韓國、泰國和中國,同時在北京參加奧運會開幕式。出行前,布什總統在白宮接受了中國《人民日報》記者李學江、香港《南華早報》記者GREG,韓國《朝鮮日報》記者崔宇哲和泰國《曼谷郵報》記者PICHAI三國四位記者的聯合采訪(見圖)。因為此次采訪活動邀請了《人民日報》記者參加,布什總統受到美國右翼團體的批評,也被《華盛頓郵報》等媒體拿來炒作。那麼采訪活動的來龍去脈和具體情形究竟如何呢?特在此向讀者作一交待。
7月18日記者接到了美國國務院外國記者中心東亞區新聞聯絡官斯塔茜女士的電郵。郵件說,她被授權代表白宮向記者發出采訪總統的邀請,采訪將以『書面媒體圓桌會』的形式進行。共擬邀亞洲四位文字記者參加:除本人外,將另邀一位中國記者。此外兩人,一為韓國記者,一是泰國記者。信件說,如果有興趣參加,請提供下述信息:一,記者簡歷;二,出生日期;三,護照的名字、號碼及有效日期;四,遞交三個可能提出的問題。不過,信件補充說,采訪預計30分鍾,四位記者每人只限兩個問題。
於是本人立即打電話給新華社華盛頓分社葛相文社長,想就所提問題進行協調。本人想當然地以為,另一參加者必是新華社記者。因為這次采訪是7月初由上海《文匯報》駐美國首席記者朱幸福首倡,由新華社和人民日報牽頭,聯系中央電視臺及其他中國駐華盛頓媒體共同發起的。在遞交給白宮新聞處的采訪信件中也是由新華社首簽。一周後,葛相文還收到過白宮某新聞官的電話,說信件收到,將於下周給予答復。
沒想到,葛相文說,他們並沒有收到任何采訪通知,倒是中央電視臺收到了類似信息:但僅限他們一人采訪;還不准自帶攝像設備,片子由白宮提供。於是葛相文打電話給國務院新聞中心和白宮新聞辦進行詢問,卻一直沒有得到肯定性答復。後來纔知,此次白宮沒有同意新華社參與采訪。這樣的決定出乎意料。此後,經有關各方竭力爭取,白宮最後纔批准新華社可有一人參加,但僅限列席旁聽,不能參與采訪提問,而通訊社發稿也要在采訪結束24小時以後。
7月28日,收到斯塔茜的第二封郵件,通知記者:采訪定於7月30日下午1時進行,為時40分鍾;但記者必須於12時前到達白宮西北門,屆時將由白宮新聞處官員引領進入官阺;電郵提請本人和韓國《朝鮮日報》駐華盛頓記者崔宇哲要帶好駕照、護照和新聞中心記者證;提請專程從海外飛來采訪的泰國《曼谷郵報》記者和香港《南華早報》記者(新西蘭藉)要帶上護照和另一個附有照片的身份證件。
鑒於白宮附近停車困難,本人於11時15分將車開到新華社華盛頓分社,再由他們出車將葛相文社長和本人送往白宮。我們提前一刻鍾就到達了。按鈴後,進入鐵欄門,在傳達室的窗口遞入駕照。工作人員只在電腦上稍加核對,便給我們每人發了一個綠色通行卡,讓我們進入安檢室。安檢後,白宮的一位名叫蘇珊的高個子黑發姑娘已等候在那裡,據說她原籍伊朗。這時,斯塔茜和另四位記者也到了,其中多出的一位是韓國通訊社的記者,也是被批准前來列席旁聽的。
我正在想這一個小時的等待將如何度過時,蘇珊卻將我們帶到了白宮西側與白宮相連的新聞發布廳等候。她讓我們都坐在那裡,說不妨先聽聽白宮新聞發言人佩裡諾的吹風會。以中國的標准,這個新聞發布廳可就太小了,前後只有七排,每排也只有七個坐位;坐位後面和講臺一側排著各大電視臺的攝像機;一些記者只能站在兩旁的過道上。12時30分每天例行的吹風會開始。佩裡諾說,今天上午布什總統呼吁國會的民主黨人不要阻礙在美國東西海岸的大陸架上和阿拉斯加州進行油氣勘探和開采;明天,布什將前往西弗吉尼亞,宣傳政府大力發展太陽能、風能和核能等清潔能源的主張。她與記者們的問答也多是圍繞能源問題展開的。當天沒有大的新聞事件。第二天《華盛頓郵報》第8版頭條的通欄新聞是:布什總統因接受中國兩家官方媒體《人民日報》和中央電視臺的采訪而受到來自右派的責難。
吹風會於1時許結束後,蘇珊引領我們從佩裡諾出入的新聞廳側門進入白宮裡面。記者此前曾去過白宮的東翼,那是白宮最大的,也是裝飾最為精美的儀式廳,記者曾在那裡參加過勞拉·布什的一場演講活動。白宮西翼的第二層則是布什一家的生活區,下面一層兩旁是幾間不大的辦公室,人很少,都開門辦公,有人對記者道聲『哈嘍』。走不遠我們就來到了一間約百平米的羅斯福會客廳。廳的中間是一張長條桌;兩面各7把皮椅。記者席一側的桌上排列著寫有記者名字的折紙。本人正好是中間位置。左手是《南華早報》的記者,右手是《曼谷郵報》和《朝鮮日報》的記者。葛相文和韓國通訊社的記者則被安排坐在了我們後邊的沙發上。
落坐後,工作人員給我們四位記者每人倒了一杯水。我開始打量起這間客廳,其裝飾極為簡朴:左手是一個壁爐,上面是一個鑲著銅邊的坐鍾,再上面懸一幅油畫:田野上,一個農民模樣的人騎著馬,在向遠處觀望,記者猜想有可能是羅斯福總統在自己的農場上巡視。右手靠牆的是一個極大而又丑陋的大立櫃,記者前後的牆上也各掛一幅農村風光的油畫和兩塊銅板人頭像。
約1時18分,布什總統帶著佩裡諾和幾名工作人員走了進來,一邊說『HOW ARE YOU 』一邊同四位記者一一握手。布什坐中間,與記者正好對面,僅不到兩米寬的一桌之隔。他首先介紹了自己這次亞洲之行的日程。他說,到韓國和泰國都是外交活動,比較單純。到中國則有點兒『公私兼顧』的意思:妹妹將陪同父親老布什前去;弟弟會去北京觀摩;而他則攜夫人勞拉和女兒一同前往。記者說,『那不是一個家庭大團聚了』,引得布什總統和全場哈哈大笑起來,氣氛頓時輕松活躍起來。
按四位記者的姓名的字母順序,首先由韓國《朝鮮日報》提問,他問的是韓日間關於獨島(日本稱竹島)糾紛問題。《曼谷郵報》記者問的是美國的亞洲外交。本人提到前一天美內閣多位部長出席中國新建使館的開館儀式一事,請布什總統自評一下在他近8年任期中中美兩國關系的發展。布什告訴記者,他對中國崛起持積極看法,兩國關系處於迄今最好時期。
布什說,他和父親都將出席美國北京新建使館的開館儀式。他說,兩個新使館在同一年開館,就是為了慶祝這一非常重要的外交關系30周年。而慶祝本身就顯示了兩國關系的良好。如果關系不好,就不會慶祝了,就會說『好吧,30周年快到了,有誰在乎它呢?』。
布什說,『我為中國奧運代表團力爭盡量多拿獎牌的努力所吸引』他表示他要觀看美中籃球賽,他說,『這將是一場非常有趣的比賽,我敢說現場會很熱鬧……偉大的姚明----他為我家鄉火箭隊效力----我希望屆時腳傷能夠痊愈了……這將使這場比賽成為非常有趣的比賽。』布什還提到幾年前在北京由中國奧運自行車手陪同騎山地車的事,說山路有些陡峭。他表示希望能有機會在舉行奧運自行車賽的賽車道上再騎一騎山地車,好有一番親身體驗。
布什表示,他還想訪問不同的賽場,『全世界的選手共聚北京同場競技的氣氛將是一個令中國人民感到自豪的時刻。』他重申『我決定將奧運與政治脫鉤,也是為了運動員著想。我們可以有許多(其他)時間來談政治。』他說:『我將為我自己國家的隊伍而歡呼,因為我們的目標是在獎牌數上超過所有對手。』
當本記者問他,如何預言下一屆美國政府的對華政策時,布什笑著說,這可是你的第三個問題了。但他依然耐心地作了回答:『無論誰接替我,其政策都將是:既與中國積極接觸,同時也會不斷地重申我們對人類自由的信仰。』
時鍾指到2時零8分,布什總統站起來再次同記者一一握手說,『謝謝你們,伙計們,但願你們的采訪是愉快的。』采訪共進行了50分鍾,遠遠超出了預定的半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