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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27歲的荷蘭人范德韋登奪得了男子10公裡馬拉松游泳的冠軍。鮮為人知的是,他在7年前還是一個絕癥患者。時至今日,他頭頂上還有兩個一元硬幣大小的傷疤——那是白血病患者做化療和骨髓移植的痕跡。
一周前,19歲的波蘭乒乓球運動員帕爾蒂卡出場6次,只贏兩場,卻並不妨礙她成為當天北京大學體育館最受歡迎的女運動員。這位只有一只手臂的運動員,贏得了比健康隊友更多的出場機會和觀眾更多的掌聲。
同一天,來自日本67歲的馬術運動員時隔44年後卷土重來,雖然再次無緣第二輪比賽,卻已成為日本的老年偶像,並收獲了『寬爺爺』、『爺爺之星』和『老可愛』等綽號。
當我們很多人為菲爾普斯的神奇而驚嘆、為張湘祥的帥氣而尖叫、為何雯娜的美麗而傾倒時,這些奧運賽場上同臺競技的『老弱病殘』,卻有如一道道比金牌還要耀眼的光芒,直射我們的心靈。
它與勝負有關,但更是一段人生奮斗史。這些奮斗,已經無關金牌,只關夢想。
那一個個傳奇故事、一個個動人瞬間,都在詮釋著對奧運夢想的恆定追求。
奧運會不是名利場,而是生命的一部分
『老兵永遠不死,只會慢慢凋零。』美國將軍麥克阿瑟這句話,說的是戰場,但也同樣適用奧運競技場。
在今年的北京奧運會上,一批老兵繼續上演新的傳奇:67歲的日本盛裝舞騎手法華津弘,58歲的加拿大女神槍手納特拉斯,53歲的以色列長跑運動員薩塔因,49歲的法國女子自行車運動員讓妮·隆戈……
當『90後』選手紛紛登上冠軍領獎臺,這些老將——其中最大的年齡,已是年齡最小選手的5倍——還在執著地追求著自己的奧運夢想。
8月11日,代表加拿大隊的華裔劍客欒菊傑在賽後打出『祖國好』的布幅時,無數人為之感動。已經50歲的欒菊傑,曾為中國奪得第一枚擊劍金牌。2001年北京申奧成功後,早已退役的欒菊傑再次執劍,自費飛赴各地參賽,以贏取參加北京奧運會的資格。
『因為愛,所以我回來』。這位昔日的中國英雄,以50歲的高齡、以長期與腎下垂疾病作斗爭的意志,續寫著奧林匹克神話。
同樣寫就神話的還有來自法國的奧運『七朝元老』,49歲的隆戈。在8月13日進行的女子公路個人計時賽上,這位被其他選手親切地稱為『祖母』的法國老將以0.12秒之差獲得第四名,未能再次站到奧運會領獎臺上。
事實上,隆戈參加過7次奧運會只拿到過一次金牌。其他6屆奧運會,她要麼跟人比賽中撞車,要麼賽前受傷。年事漸高的隆戈在2000年的悉尼和2004年的雅典奧運會後,都表示再也不比了。
『每次我都有這個打算(退役),但等到奧運會快來了,我又改變主意了。』
也許,在倫敦奧運會上,我們還會看到53歲的隆戈。
對於他們而言,奧運會也不再是名利場,而成為生命的一部分。
『我的祖國讓我來,是要讓我一直跑到終點』
必須承認,奧運會上,並非每一個人都是『頂尖高手』。
8月16日,來自阿富汗的銀行職員羅比娜在85名參賽者中最後一個奮力衝過女子百米比賽終點時,率先到達的選手一只腳已經跨上休息室的臺階了——一個月前,羅比娜纔被臨時通知參加奧運會。
羅比娜已經比她的瓦希奇同胞做得更好了。在12年前的那一屆奧運會上,瓦希奇創造了奧運歷史上馬拉松長跑的最差成績。她的一句名言和她的成績被一同記錄:『我的祖國讓我來參加奧運會,不只是為聽發令槍響,而是要讓我一直跑到終點。』
瓦希奇的這句話大概是受到阿赫瓦裡的啟發。1968年墨西哥奧運會,當30歲的阿赫瓦裡最後一個到達時,終點大門早已被拆掉,賽道上只剩下他一個人和一絲微弱的攝影機光線。到達終點的阿赫瓦裡說出了奧運史上最感人肺腑的話語:『我的祖國從7000英裡遠的地方把我送到這裡,不是讓我開始比賽的,而是讓我完成比賽。』
而他纏著被鮮血染紅的繃帶在夜幕下一瘸一拐獨自行走的身影被永遠記錄在奧林匹克的影像史裡,成為其中最催人淚下又最振奮人心的一幕。
這,也許是比金牌更能詮釋奧運精神的一幕。
事實上,他們的『弱』,其實情有可原——盡管他們自己可能從不辯解。
馬諾阿來自第一次參加奧運會的圖瓦盧。在她被氣候專家預測在50年內將因海平面上昇而消失的祖國,連一條完整的100米跑道都無處尋覓。得到奧林匹克團結基金的資助,她纔得以到鄰國斐濟的首都蘇瓦進行熱身訓練——在那裡,她運動生涯中第一次使用了起跑器。
但是這並不妨礙馬諾阿擁有並追逐自己的夢想。
『就算曾身患絕癥,你也能贏得金牌』
有些人還有病,而且病得不輕。
在明星薈萃的美國游泳隊裡,25歲的尚托大概算得上資歷最淺的運動員之一,他在這一屆奧運會上甚至都沒有進入決賽。但他和奪得八枚金牌的菲爾普斯一樣,被美國《時代》周刊列為北京奧運會最值得一看的100名運動員之一。
他今年6月剛剛被確診為癌癥患者。尚托沒有被和奧運會入場券同時到達的噩耗擊倒。第二天,他仍然准時出現在訓練場上。他心目中的榜樣,是自行車運動員阿姆斯特朗。後者抗癌成功後,一舉蟬聯連續7屆環法賽的冠軍。
8月13日,尚托在半決賽中未能進入前八,無緣決賽。但現場觀眾把最熱烈的掌聲給了這位身患癌癥的美國小伙子。
『我患有癌癥,但癌癥不會永遠屬於我,癌癥不能控制我的生活,我不會被它擊垮!』尚托賽後說,『能來參加奧運會,我就已經得到了一切。就游泳方面來說,我完成了來這裡的目標——創造我的個人最好成績,我做到了。這已經足夠了。』
同樣身患癌癥的,還有雅典奧運會冠軍、世界排名第一的韓國射箭手朴成賢的教練文亨哲。今年50歲的文亨哲,去年12月被查出身患甲狀腺癌,今年接受了抗癌治療,但他沒讓自己的病情影響韓國射箭隊的訓練日程。
『癌癥也不能阻止我們爭奪北京奧運會的金牌。』精力充沛的文亨哲說。
而范德韋登的經驗則是:『這證明了,就算曾身患絕癥,你也能贏得金牌。』
『我看不見欄,但我可以跨越它們』
那些在奧運競技場上追逐夢想的,有的是殘疾人。
是的,你沒有看錯,他們是殘疾人,但卻和健康人同臺競技。
8月16日,一位失去左腿的24歲姑娘,獲得了女子10公裡馬拉松游泳的第16名。她就是來自南非的杜托伊特。
杜托伊特本是南非最有天賦的游泳選手之一——2000年悉尼奧運會時,年僅16歲的她,就躋身3個項目的奧運資格賽決賽。
但是在2001年,杜托伊特的左腿在一場摩托車事故後被截肢。但杜托伊特似乎並不把自己的殘疾太當一回事。從截肢後的第3個月開始,她就重新跳入泳池。她和殘疾人比賽,也從未放棄和健全人競爭。
現在開普敦大學修讀體育管理和遺傳生理學雙學位的杜托伊特,不僅是一個著名的游泳運動員,還是一位有名的勵志演說家。她在一次演說中說:『我不僅給殘疾人,而且給所有人傳遞一種信息。我希望自己能夠強壯地游泳,從不指望他人的施捨和憐憫。夢想要自己去實現,沒有人能夠代勞。』
事實上,最早參加奧運會的殘疾人,是來自新西蘭的乃羅利·菲爾霍。
在一次摩托車事故後,菲爾霍的腰部以下全部癱瘓,但坐在輪椅上的她,頑強地轉入射箭訓練。1984年,已經40歲的菲爾霍在洛杉磯奧運會上獲得射箭第35名。盡管成績不太好,但她仍作為第一位參加夏季奧運會的殘疾運動員載入奧林匹克史冊。
當時曾有人質疑輪椅上的菲爾霍佔了坐著射箭的便宜,於是有人去問菲爾霍坐著射箭和站著射箭有何不同,菲爾霍的回答是:『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站著射箭過,所以我無從比較。』這一回答讓人動容,質疑之聲從此消失。
緊隨菲爾霍之後參加奧運會的殘疾人,是來自美國的馬拉·倫揚,她參加了2000年悉尼奧運會女子1500米比賽,獲得第八名。
倫揚的奧運夢想萌生於1988年漢城奧運會。當時倫揚作為跳高特長生,在聖地亞哥州立大學念大一。
『一個運動員,怎麼可以沒有一個奧運的夢想?』她對自己說。
她知道,自己無法在跳高項目上參加奧運會。她嘗試了很多項目:七項全能,200米跑,100米跨欄,標槍……盡管她當時已經是個盲人,她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影子。
她的教練曾經試圖勸阻:『跨欄?你連欄都看不到。』
『我看不見欄,但我可以跨越它們。』倫揚很平靜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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