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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金山
今年初,胡錦濤總書記在視察安徽時,第一次明確提出了『泛長三角』的概念和『泛長三角區域發展分工與合作』問題;前不久國務院常務會議審議並原則通過了《進一步推進長江三角洲地區改革開放和經濟社會發展的指導意見》;7月底由蘇浙滬相關方面主辦的首屆泛長三角區域合作與發展論壇在上海舉辦。來自各方面的信息表明:在國際經濟一體化日益深入和國內經濟轉型昇級壓力加大的宏觀背景下,『泛長三角區域發展與分工合作』問題,再次引發人們的廣泛關注和熱烈討論。
8月14日,安徽省委書記王金山在省會合肥應邀接受新華社長三角新聞采編中心和新華網視專訪,就『泛長三角』何時『泛』、怎麼『泛』,安徽作為『居中靠東』、與長三角聯系最緊密的省份之一,如何積極參與泛長三角區域發展與分工合作等問題,作了精彩回答,暢談了自己的看法。
安徽省委常委、宣傳部長臧世凱,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詹夏來和新華社安徽分社社長郭獻文、新華社長三角新聞采編中心值班總編許群等參加專訪。
[提要一]安徽要以主人翁的姿態,積極主動地參與泛長三角,充分發揮安徽自身優勢,建成承接長三角產業轉移的試驗區和示范區。
王金山:泛長三角的問題,是今年元月中旬胡錦濤總書記來安徽視察時提出來的一個新概念。新就新在是第一次從國家領導的層面上來提出這個問題。當時對安徽6600萬人民確實是一個極大的鼓舞,是給我們的一個全新的定位,確實道出了我們的心聲。在開發浦東的時候,我們安徽就曾提出『開發皖江、呼應浦東、強化自身、迎接輻射』的口號。我們理解,這對我們也是一個巨大鞭策,核心就是要我們加強合作、參與分工、促進發展。
泛長三角問題提出來以後,雖然時間不長,但無論是在國家層面和泛長三角內部,引起的反響很大。國家發改委曾派員調查研究,據說國家發改委編制的長三角區域規劃綱要,已經有了泛長三角的內容,我們聽到很受鼓舞。
另外上個月底在上海舉辦的首屆泛長三角區域合作發展論壇,應該說這也是一個非常積極的信號,表明泛長三角區域分工合作已經從我們單方需求變成了多方共識。就我們安徽來說,應該以什麼樣的姿態來投入這項意義重大、前景廣闊的活動呢,我想還是要以主人翁的姿態,積極主動的姿態投入,充分發揮安徽自身優勢,建成承接長三角產業轉移的試驗區和示范區,為安徽崛起拓展更大的發展空間。
[提要二]安徽成為泛長三角的一部分,天經地義,它本來就是一個經濟區。在市場經濟的大環境中,理所當然的要回歸……
王金山:我覺得,安徽成為泛長三角的一部分,天經地義,理所當然。
第一,區位有優勢,而且是其他省份不具備的優勢。雖然安徽是中部的一個成員,但處於特殊的地理位置,那就是居中靠東,所以我們要發揮『居中靠東』的優勢,做好『左右逢源』的文章,有效地改變『不東不西』的尷尬地位和局面。提出泛長三角這個概念之後,我們覺得安徽應該是泛長三角的重要成員,而且是第一個成員。為什麼呢,其他省份都有歸宿或者說都有第二身份。福建是泛珠三角的成員,而且它自己又搞了個海峽西岸經濟區。江西是中部的成員,又是泛珠三角的一個省份。唯有安徽沒有『歸宿』,僅僅是中部的一個成員。如果說向最具活力的經濟區靠攏,在人們的觀念中好像安徽還沒有靠上一個,而最有條件靠的,就是長三角。首先安徽與長三角無縫對接。歷史上我們和江蘇是一個省,同屬江南省。你們看南京市在江蘇省的最西邊,就是因為這一面全是江南省,所以一分開後它就顯得偏了一點,要加上安徽呢,它就是正中心了。我曾經和江蘇省的領導開玩笑,你們不要認為安徽上不去與你沒有關系,說明你們的輻射和帶動力差。和上海的淵源呢,就是經濟困難的時候,實行供給制,糧票布票都通用,就是說過去就有很好的歷史淵源。再說浙江,浙江近到什麼程度呢,他們的長興煤礦挖的是安徽地下的煤。安徽與長三角的關系,就是這樣一個緊密的關系,本來就是一個經濟區。
再從地理的概念來說,什麼叫長三角呢,就是以長江口為圓心,以海潮最高潮的時候長江的最後一個波紋這個距離為半徑畫圓。而這個波紋在哪裡呢,就在我們銅陵市的大通鎮。安徽三分之二以上都是長三角地區。所以安徽本來就屬長三角,撇開安徽就是一種失誤,那是由於行政區劃影響了經濟區劃。在現在市場經濟的大環境中理所當然的要回歸。
[提要三]承接長三角產業和資本轉移,安徽是條件最充分,最便捷,效益最高,最有前景的地方。長三角發展也需要空間,需要擴展,它可以到全國各地去,但最不應該越過的就是安徽。
王金山:第二,就是我們的互補性很強。承接產業和資本轉移我們這裡是最具條件的。應該說,長三角的生產要素、環境容量、發展空間已經到達相當緊張的程度。而這些方面,安徽都有優勢。我們的生產要素成本低,決定了長三角企業必然要向有利潤空間的地方轉移。而從轉移的條件看,我們是最充分,最便捷,效益最高,最有前景的地方。
第三,就是安徽這些年的發展、建設和積累,已經使我們具備了承接長三角產業和資本轉移的條件,而且日趨完善。從硬件上來說,我們交通條件大大改善。首先是高速鐵路的建設,大大拉近了我們與長三角的時空距離。合寧高速動車組8月1日正式開通,合肥到南京只要59分鍾,不到1個小時;到上海是2小時59分鍾,不到3小時。到年底,合武鐵路正式通車的時候,我們到武漢就2小時。到年底我們就可以實現『123』。再過兩年,京滬高速鐵路、合淮蚌高速鐵路改造成功,到時我們到北京不到4小時。就可以實現『1234』的目標了。到杭州,明年底或者是後年就可以實現2小時的車程。另外,從南京到安慶,路過馬鞍山、蕪湖、銅陵、池州、安慶這五個市的城際客運專線,今年也要開工,這是和長三角相連接的。實際上隨著這條鐵路的建設,不融入也融入了。
再說人纔隊伍,安徽人纔濟濟。這裡有中科院、合肥物質科學研究院為首的科研院所158家,有中科大、合工大為首的高等院校97所,在校學生75萬人,科研人員114萬人。科研實力比較雄厚,容易與長三角融為一體。
從另一個角度,長三角各省市的發展也需要空間,需要擴展,它可以到全國各地去,但他最不應該越過的就是安徽,安徽應是首選地。我們也清楚的意識到,泛長三角它不是一個政治概念,也不是一個地理概念,而是一個經濟概念,我們要在區域經濟分工上,在科學發展上,實行有效的合作。完全可以放心大膽地去推進這項具有重大意義的工作。
我只是談一點認識,這件事我們正在研究,我們也開始考慮怎麼樣能把泛長三角這個概念喊響叫熱,讓更多人了解和支持。因為現在是奧運會,原來計劃8月份我們將到蘇浙滬去拜訪,宣傳胡錦濤總書記關於泛長三角分工合作的指示精神,落實國務院的實施意見,接受分工,推進合作。長三角是我們的學習榜樣,也是我們合作的朋友,完全可以在總書記的重要指示精神指引下,在合作上實現新的跨越,並不斷推向深入。我想,這是泛長三角省市的需要,也是長三角各省市的需要,再大一點說,也是我們整個國家發展的需要。我注意到,國務院的實施意見雖然是講長三角,但是裡邊有泛長三角的味道。在說到長三角的方向、功能和要求的時候有句話,『長三角要強化服務和輻射功能,充分發揮對周邊地區、長江流域及其他地區的帶動作用』。我想這句話就是泛長三角的意思,如果把泛長三角這四個字說的更具體點,也就是這樣。所以長三角這個指導意見的發表,本身也是對總書記關於泛長三角指示的一個落實和推進。我們將按照中央領導同志的要求把這項工作做好,這也是我們安徽實現跨越發展的一個契機。
[提要四]泛長三角也好,融入長三角也好,東向發展也好,首先要把自己做強做大。我們應當發揚安徽人的優良傳統,那就是敢為人先、富於創造。
王金山:胡總書記年初視察安徽時,在奇瑞曾講過一句話:你不管是在國際分工還是在國內合作上,你沒有自主知識產權,沒有核心競爭力,你就是合作了也是個『小工』。這句話正式講話沒有,可是我記得特別清楚。由此我也想到,泛長三角也好,融入長三角也好,東向發展也好,首先要把自己做強做大。
前些年,我們也曾提出過『融入長三角,依靠高科技,開發兩流域(長江、淮河),唱好黃(山)煤(梅)戲』,就是要在開放中發揮本地優勢,發展壯大自己。當然,重要的是調動人的精氣神。應當發揚安徽人的傳統,那就是敢為人先、富於創造。安徽敢為人先、富於創造不是從大包乾纔開始,歷史上就是這樣。用我們的話說,安徽歷朝歷代,不論是政治、經濟、科技、文化等各個方面都有領軍人物,並在當時的歷史發展中產生過重要的推動作用。別的不講,就從科技說,創造活字印刷術的畢昇,珠算發明者程大位,火車掛鉤的發明人詹天佑,『兩彈一星『元勛鄧稼先,大物理學家楊振寧,都是安徽人。在近代的歷史上,我國的第一臺蒸汽輪機、第一艘機動艦船就是從我省安慶開出的。還有一位可能大家都知道,馬克思《資本論》裡提到的中國人只有一位,那就是安徽人王茂蔭,第一個提出搞紙幣發行的人。建國以來,先是大包乾開啟了農村改革的先河,緊接著是『傻子瓜子』成為個體私營經濟發展的一面旗幟,鄧小平同志文選中三次提到。走新型工業化道路的新時期,我們有自主知識產權的民族品牌奇瑞汽車。到國外做汽車專訪,一說中國汽車就是奇瑞,一說奇瑞那就是中國汽車。VCD當初也是我們這裡的專利,但是後來到外邊做強做大了。
回顧這些,我們就會增強自信,就更加堅定我們的決心。在新時期、新的條件和環境下,我們完全可以作出一些『光宗耀祖』的事情。而絕不像有些十分偏頗的報道,好像什麼東西安徽都不行,好像安徽盡出『怪事』,其實不然。昨天我們阜陽的體操小將鄧琳琳就得了一塊奧運金牌,而且在五個小姑娘中也是很有實力的,我們非常高興!其實安徽各行各業都有鄧琳琳,有很多很多充滿希望的鄧琳琳。
當然,也確實有很多情況應該從實際出發加以改進,比如污染的問題,我們就非常重視。省裡現在已經明確了,巢湖周邊的污染企業一律關閉。我們的沿淮29個污水處理廠,今年基本都能完工。淮河的污染不是安徽的專利,是流域的事情。下邊有些市縣說,污染是上游的問題。我說是哪先別說,關鍵是到你這你別做『加法』,這是一個原則。當然這只是一個要求,要真正做到還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
安徽是個好地方,誰來誰愛,都說這是個好地方。我不用說長三角,就咱們現在坐車往東走,往江蘇走也好,往浙江走也好,咱們這面全是綠的,從江浙來的人也很多,他們也講到這個問題,我說這是我們不發達的表現,沒有開發利用。他們說這正是你們的後發優勢,一定要保持良好的生態,要不這個優勢就沒了。我聽了很鼓舞,我覺得為我們科學發展,抓好環境保護和節能減排打了一劑強心針。
[提要五]泛長三角,不論是對長三角還是泛長三角的省份來說,都是一個機遇,都有一個進一步擴大開放的問題。下一步,對內、對外開放都還有很多工作要做。我們的開放是全方位的、360度的!
王金山:泛長三角,大概不論是對長三角還是泛長三角的省份來說,都是一個機遇,也都有一個進一步擴大開放的問題。
郭獻文:最初提出開放就包括向外開放,向內開放兩個方面。就應該是立體的。
王金山:改革開放30周年,我們對外開放有成就,對內開放有成就,但是還有很多工作要做。當年說安徽『不東不西』。我不贊成這句話,也反感這句話。那個時候我還沒來,來了以後我一直在批駁這個東西。安徽承東啟西、連南接北,再好的優勢不過了。修鐵路,往南往北修得路過安徽,向東向西修也得路過安徽,飛不過去啊!所以中博會在湖南召開的時候,有一個省的記者采訪我,我就說要發揮居中靠東的優勢,做好左右逢源文章。後來在河南的中博會上,我們還強調這個觀點,東道主一位領導同志和我開玩笑說,我發現你們有點離心傾向啊!
還有一個是個真事也是笑話。那時我們組織團隊到廣東學習,我說安徽離長三角最近,今天來到珠三角,我們用一句不恰當的話來說,這是個『三角戀愛』。我說雖然是『三角戀愛』,但我們之中沒有不光彩的角;我們雖然是第一次接觸,但是相信一定會有一個好的結果。說的就是改革開放,說的就是『兩把扇子一起扇』。這雖然是個笑話,但也是個真事。那就是說,我們的開放是全方位的、360度,哪來都行,什麼時候來都行,而不是向東向西,向南向北的問題。你說,長三角來的、東部來的,咱們得接納吧?南部來的,咱接納不接納?他的投資他的合作我們不接受嗎?不但接受,而且要積極地接受。
許群:你們不僅是長三角,我聽介紹,包括西部地區有一些大企業瞄准長三角市場,他也把你們這當一個橋頭堡,什麼伊利、蒙牛都在你這裡落戶。
王金山:現在國內農業產業化幾大名企都來了,像蒙牛、伊利等等。家電的名企全來了,沒有一個漏掉的。所以安徽是一個家電的王國。現在總產在全國是第三位,今年底到明年底,我們有可能是第一位。
安徽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國企多,有影響的、有效益的,為財政做貢獻的,大多是國企。包括馬鋼,去年是五百多億的銷售收入。海螺,年產水泥一億一千多噸,號稱亞洲第一、世界第三。奇瑞汽車銷售收入接近二百億,銅陵有色去年是四百七十多億,今年可能達到五百個億。還有江淮汽車,兩淮煤礦,豐原集團,這些大企業都是安徽的經濟支柱。個私經濟是我們的弱項,現在還不到51%。過去我就有一個觀點,企業發展不在什麼所有制,關鍵是在管理。你說個體好,個體私營經濟也有破產的。你說國企不行,國企乾得好的還很多,關鍵在於管理。所以我們也不太在意國有和私營各佔多大比重,我們不去刻意追求,就是實打實,只要他認為好,那他就這麼乾去,不要過多乾涉,要尊重企業和群眾的意願,因為涉及他的切身利益,他最知道該怎麼辦。這不是放任自流,不加強領導,關鍵還是尊重企業的自主權。
[提要六]徽商當年稱雄明清三百餘年,給長三角地區的建設做出了歷史的貢獻。浙商就是當代的徽商,創業精神強,有眼光,常常是高人一籌、先人一步。這是今天安徽人應該向浙商學習的。
許群:你們怎麼看浙商?
王金山:我認為浙商就是當代的徽商,徽商當年稱雄明清三百餘年,確實給長三角地區的建設做出了歷史的貢獻。現在的歷史積淀很多是當年徽商的成就,我不知道大家認可不認可。現在我說安徽有『三山三水三大經濟板塊』。三山就是黃山、九華山還有天柱山。天柱山不能忘,因為它原來叫皖山。安徽簡稱皖字的由來。第二個就是三水,那就是長江、淮河還有新安江。新安江過去沒有多少人提到,但是我認為這是安徽人不應該忘記的一條江。雖然處於安徽南部邊緣,但是這裡是徽商發跡的起點。徽商當年就是沿著新安江、富春江、錢塘江到杭州發展起來的,包括從這邊青弋江入長江到常州到揚州、蘇州這一帶發展。都有徽商的貢獻!三大經濟板塊就是江南的旅游目的地建設、江淮的工業脊梁、皖北的現代農業。
浙商現在在全國應該說是最強勢的,它有創造力、吃苦耐勞、富於創造。創業精神強,有眼光,所以常常是高人一籌、先人一步,能夠抓住投資發展的先機,取得成功。從現在的情況看,安徽引進省外資金最多的是浙商。因為江蘇有蘇北,出來的少,上海企業不願離開那個好地方。浙商有眼光,我遇到的兩個,一個是搞鋁業的,當時在淮北,我在跟他聊的時候,他就曾經講過這樣一句話,他說現在我們商家坐在一起議論,現在誰還不看重安徽,誰就是有眼無珠。還有一個浙商,他說,看安徽現在的發展勢頭,在近幾年內,安徽經濟發展將會出現一個『井噴現象』。我再說一個時任摩根斯坦利的首席經濟學家謝國忠,經過市場調查,他認為中國新的農產品出口基地的希望在安徽、江西,所以他最後寫了篇論文題目就叫《明天的太陽從安徽和江西昇起》。我之所以把他也提出來,就是說我們的浙商的眼界就相當於美國的經濟學家,他們有這樣的水平、能力、影響、氣質。
王金山:今天新華社專門派人來采訪研究泛長三角區域發展與分工合作問題,我們非常高興!泛長三角概念的提出,解決了我們歷史上許多遺留問題。總書記這個重要指示把我們多年的渴望實現了。當然,這僅僅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