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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邊,一定有許多羽飛一樣的女孩,一年前或者多年前,懷揣著綺麗的夢想,從各自的家鄉趕過來。
曾經,這裡不為她們所知,這裡也不知曉她們,偶爾在街頭錯身而過,會想象一下她們在這裡的生活,在這樣一個外面的世界裡,想來是艱苦,其實還有無奈和精彩。濱海因她們而更加熱鬧了,更加熱鬧的,還有她們的人生故事與青春歲月。
青春是一道明媚的懮傷
我們倆一起到市裡上貨,一起賣貨,一起算計著過日子,兩人一心想著掙大錢
我今年20歲,家是山東淄博的,到這邊已經一年多了,其實,也沒什麼故事,就是覺得心裡難過,想找個人說說。
本來,我有一個特別好的朋友,叫小香,也是淄博的,我倆一起出來的。她父母對她不好,她一直不想在家裡呆著,我在家裡也煩,兩人搭伴出來了,出來的時候都沒告訴家裡,就是想氣氣他們,後來纔打電話通知家裡。
我倆都是中專畢業,在這邊工作不好找,開始生活特別艱難,從家裡帶出的錢很快就花完了,我們租最便宜的房子,然後到處打工維持生活。那時我有一個男朋友,小香不喜歡他,嫌他太懦弱。
我們住處旁邊有一家網吧,我和小香經常到那去上網,在網上我認識了一個男孩,聊得非常投機,每天都聯系,晚上躺在被窩裡還能收到他的短信,越接觸越覺得我原來的男朋友不適合我,最後終於提出分手。分手以後和這個網友見了面,結果一見面我纔發現,與我想象的一點都不一樣,太令人失望了。
去年冬天,我找家裡要了一些錢,小香又找她爸爸要了點,我們在這邊租了一個櫃臺賣小百貨,比打工掙錢。我們倆一起到市裡上貨,一起賣貨,一起算計著過日子,兩人一心想著掙大錢。隨著收入的增多,我倆花消也開始多了,有錢的時候一件衣服花好幾百,沒錢的時候手裡就剩幾塊。小香性格好,從不跟我爭什麼,有時她寧可讓我多花一點,這讓我很感動。
我是一個特別有感情需要的人,又開始在網上聊天交友,因為前面有失敗的經歷,這次我有意識進行選擇,不久,認識了一個男孩,他家也在淄博,人在塘沽打工,知道這種情況後,覺得特別激動和親切,聊了幾次,我們就見面了。他比我小一歲,看上去很陽光的感覺,那時,他纔來塘沽不到半年,比我和小香還晚兩個月,工資掙得也不多,可是,他在這邊有親戚。
那段時間我特別開心,生意挺好的,我和小香過得比較輕松,又有這樣一個男朋友陪著。我倆認識大概有一個月,有一次,我帶著小香出來和他見面,我們在外灘附近吃的晚飯,回住處後,我征求小香意見,小香說:『我看這個人不怎麼實在,像咱倆這樣的就怕被人家騙了。』小香這樣一說,我就不高興,我說:『你纔認識他多長時間啊?』我不但沒有聽小香的,反而和他走得更近,我們經常晚上一起出去,玩到很晚纔回來,錢花得也特別快,幾乎攢不下什麼。
有一天,小香突然跟我說她在開發區找了一個工作,那家單位提供住宿,我聽了以後特別難受,我說:『咱倆姐妹一場,你忍心離開我嗎?』她說:『我勸你你不聽,早晚你掙的錢都得花在他身上。』說完就開始收拾東西了,說人家那邊已經應聘完了,就等著上班了。我答應小香把她當初投在攤位上的錢還給她,只是一時拿不出那麼多,小香沈默了一會兒,說:『你自己多照顧自己吧!』
我說:『你不借我錢倒沒什麼,可是話得說清楚,咱倆在一起的錢都是我花的。』他回答說:『你這人真沒良心。』
小香走了以後,我其實更隨意了,我不僅和他在外邊玩,還把他帶到住處,有一天晚上,他住在了我那裡沒走,從那以後,他經常住下。
至於開銷方面,他根本不能給我什麼,他經常說他自己工資少,親戚又幫不上,我告訴他只要多賣點貨,錢就能多掙一點,我對他真是一心一意的,我想既然愛一個人就不該計較太多。因為開銷大了,還要還小香錢,我只得更努力地賣貨,可是,我的櫃臺位置不好,所以並沒有多賣什麼,花得多掙得少,反而有些入不敷出。
有一天,房東來收房費,我吃了一驚,在我感覺根本沒到日子,一算還真是該收了,可是我手裡錢不夠。我也不敢找家裡要,跟我男朋友說,他說他也沒有,最後只拿出五十塊錢給我,我說:『你就一點積蓄都沒有啊?你先借給我。』他說:『我的積蓄都被咱倆花沒了。』我一聽就來氣了,我說:『你不借我錢倒沒什麼,可是話得說清楚,咱倆在一起的錢都是我花的。』他回答說:『你這人真沒良心。』那天,我倆不歡而散,我越想越氣,房租也沒解決。我在這邊沒有其他親人,實在沒辦法,給小香打了電話,一五一十把情況跟她說了,小香說:『我就知道,你把錢都花在他身上了,我現在也拿不出這麼多錢啊!你找家裡再想想辦法吧!』說完,把電話掛了,當時我真是連死的心都有,靜下來一想,還真不能埋怨她啊,那時我還欠著她很多錢呢!
迫不得已,我還是給家裡打了電話,我讓他們給我的卡裡匯點錢,並且告訴他們這是我借的,我很快就還他們。
特別倒霉的是,那天,我把手機給丟了,也不知是自己掉在哪兒了還是被人掏了,反正是找不見了,丟手機的前一天,我收到過小香的短信,問我情況怎麼樣,我也沒給她回。自從借錢那件事以後,我和男朋友關系越來越不好了,主要是我看透了他,我覺得小香說的是對的,他太不實在了。
上個星期,我剛過完20歲的生日,一個人,沒有小香,也沒有我男朋友,他們都離開了我。我突然覺得很沒意思,我想要不就把櫃臺賣了,把錢還給小香,然後回淄博。現在有時特別想小香,想我們在一起的日子,前兩天,我聽人說她也找了一個男朋友,相處好長時間了,我只能遠遠地祝福她快樂,祝福她選對人。
采訪後記
『一個人,沒有小香,也沒有我男朋友』,羽飛說這話時我想起了郭敬明的小說:『我開始一個人的生活,我一個人打飯一個人逛街一個人乘車回家。』
80後的作品都不怎麼看,偶爾翻翻便翻出了席慕容的影子,並翻起一些流逝的歲月。80後更優柔一點吧,席慕容似乎約略鏗鏘,有一點倒是極為雷同:那是我們曾經的和他們現時的懮傷——青春的懮傷。
青春確是一道明媚的懮傷,一邊明媚一邊懮傷,有時,不散場也懮傷。
那天,我不能以個人經驗與羽飛交流,雙方本來就沒在一個語境之下,如果我還體會,我就不可能本著解決問題的想法去聆聽羽飛。『羽飛你有奮斗、有友情、有愛情,過得多充實』,羽飛因挫敗而不認同,她想回家,我沒什麼可說。
歲月本來有自行的軌跡吧,好在,只要不揮霍,羽飛還如此年輕,年輕而又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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