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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解放與創新——從行為活動、思想觀念與思維方式看三十年思想解放歷程
思想解放是行為活動、思想觀念與思維方式的雙向互動過程,而思想解放的關鍵是實現思維方式轉型。改革開放三十年的每一次發展都伴隨著思想解放。思想解放的歷程表明,已經或正在實現從封閉到開放、從一元到多元、從客體到主體的思維方式轉型。判斷思想解放的最終標准是看認識事物和解決問題是否符合客觀實際,即是否腳踏實地和不拘一格。用腳踏實地和不拘一格的思維方式創造性地解決前進中遇到的難題,是目前所進行的新一輪思想解放大討論的關鍵和根本目的。
今年是改革開放三十周年。三十年前由真理標准大討論所引發的思想解放運動,成為打開中國改革開放之門的先聲。回溯改革開放三十年的歷程,是思想解放不斷深入和發展的過程。正是由於一次次重要歷史關頭的思想解放,纔保證了改革開放的順利前行。因此,探尋改革開放三十年思想解放的運行軌跡,對於繼續深入解放思想以更好地推進改革開放,全面貫徹科學發展觀,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論意義和現實意義。
實踐決定人的認識和思想觀念,人的實踐不是本能活動而是一種自覺的活動,這種自覺活動的突出特征就是思想觀念先行。實踐是檢驗認識真理性的唯一標准這一理論常識,需要通過思想解放纔能得以重新確立,就說明了行為活動與思想觀念之間的復雜關系。尤為重要的是,在實踐基礎上產生的思想觀念,不僅對行為活動產生一種慣性作用,而且會固化為一種習慣性的思維定式,即思維方式,這種思維方式又會對思想觀念的選擇並進而對行為活動的發生產生一種反作用。因此,思想解放不僅是思想觀念的更新或變革,也不是孤立的實踐創新,它是對行為活動、思想觀念與思維方式之間關系的認識和處置。改革開放三十年對行為活動、思想觀念與思維方式之間的互動關系作了生動的實踐詮釋。
1實踐推動思想解放
改革開放三十年的每一次發展都伴隨著思想解放。縱觀每一次思想解放,都與當時的實踐發展密切相關。正是由於實踐的需要纔引發了思想解放,這就是我們所說的行動推動思想。
由1978年真理標准大討論引發的思想解放運動,從根本上說是由實踐推動的,這是行動推動思想的典型。正如胡錦濤同志指出的,『文革』十年內亂,使黨、國家和人民遭受嚴重挫折和損失。在『文革』結束時,『就整個政治局面來說,是一個混亂狀態;就整個經濟情況來說,實際上是處於緩慢發展和停滯狀態。』所以第一次思想解放運動與其說是理論論爭,不如說是實踐的逼迫,實踐標准大討論和安徽小崗村十八戶農民的『生死契約』就是證明。當然,第一次思想解放關乎中國舉什麼旗、走什麼路的重大問題。因此,第一次思想解放的主要成果是果斷廢止了以階級斗爭為綱、重新確立了黨的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實現了工作重心向經濟建設的轉移,明確把人民群眾需要的滿足和價值實現作為黨制定路線方針政策的基本依據。從此中國的現代化建設進入了新的歷史時期。
第二次思想解放是1992年年初鄧小平的南方談話。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後,隨著全黨工作重心的轉移,改革從農村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起步,開放從興辦深圳、珠海、汕頭、廈門四個經濟特區開始。在這一關鍵時期,鄧小平發表了一系列重要講話,特別是1992年年初的南方談話,對中國的發展產生了極大的影響。南方談話回答了什麼是社會主義、怎樣建設社會主義,什麼是社會主義經濟體制、怎樣建設社會主義經濟體制這些改革開放中所遇到的一系列新問題。黨的十五大評價鄧小平南方談話『是在國際國內政治風波嚴峻考驗的重大歷史關頭,堅持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的理論和路線,深刻回答長期束縛人們思想的許多重大認識問題,把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推進到新階段的又一個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的宣言書』。
新一輪思想解放發生在今年。胡錦濤同志在黨的十七大報告中指出:『解放思想是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一大法寶,改革開放是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強大動力。』在新年賀詞中,胡錦濤同志再次強調要『繼續解放思想,堅持改革開放』。胡錦濤同志的報告和講話揭開了新一輪思想解放的序幕,從今年開始,廣東、上海、天津、重慶先後提出要進行新一輪的思想解放,天津市委還專門就『解放思想,乾事創業,科學發展』大討論活動作出部署,因此,思想解放已然成為理論和實踐的熱點問題。
與三十年前不同,新一輪思想解放的背景,是進入新世紀新階段,針對我國發展呈現一系列新的階段性特征而提出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探索和發展的歷史表明,我們在前進中所取得的每一次進步、所獲得的每一個成就,離不開解放思想;同樣,要應對新世紀新階段所面臨的新問題,同樣需要解放思想。因此,新一輪思想解放同樣是實踐的推動。
2思想解放的關鍵:思維方式轉型
實踐決定認識、行動推動思想,這是實踐與認識關系的唯物論,改革開放三十年的實踐歷程亦充分證明了這一點;同樣重要的是,認識和思想一經形成就具有相對的穩定性,這種穩定性一旦固化為一種思維方式,就會對實踐、對人的行為活動產生持續的影響甚至是決定性作用,有時這種作用是在主體無意識的情況下發生的,而這一點同樣為改革開放三十年實踐所證明。因此,改革開放三十年思想解放歷程的運行軌跡是:行動活動推動思想觀念變革進而推動思維方式轉型,而思維方式轉型又進一步推動思想觀念變革和行為活動創新。所以改革開放三十年思想解放歷程所蘊含的內在機制,實際是行為活動、思想觀念與思維方式之間的雙向互動過程,而這一雙向互動過程的關鍵是思維方式轉型,這同時也是思想解放的關鍵所在。
對於思想解放而言,實踐能觀察,行動可觸摸,思想觀念也能言說,它們都屬於思想解放的顯性方面。而對於隱含在行為活動和思想觀念背後的深層思維方式,則是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可以這樣說,只有實現思維方式轉型,纔能真正推動思想觀念變革和行為活動創新;只有思維方式轉型纔能保持思想解放的持續性和鞏固思想解放的成果。
那麼,什麼是思維方式呢?思維方式就是長期沿用一種思維方法,並使這種方法積淀下來所形成的一種習慣性的思維定式。思維方式具有廣泛滲透性、相對穩定性和發展變化性的特征。在人的行為活動、思想觀念和思維方式的關系中,從發生和追根溯源上看,行為活動具有基礎和決定作用;但是從現實上看,思維方式決定思想觀念並進而決定人的行為活動,或者,在人的行為活動和思想觀念背後總是隱含著某種思維方式。以往我們將思維方式理解的過於抽象,或者認為那只是少數研究者思考的問題,與我們的行為活動和生活日用無關。其實不然,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思維方式,它對我們的所思所想、所作所為起一種支配性作用。
改革開放三十年每一次思想解放所取得的偉大成就,不僅表現在實踐或行為活動層面,也表現在思想觀念層面,更表現在思維方式層面。或者說,伴隨著思想解放,人們的思維方式已經或正在實現轉型。所謂思維方式轉型,就是一種思維方式向另一種思維方式的根本轉變。這種思維方式轉型主要表現在:從封閉到開放、從一元到多元、從中心到劃界、從客體到主體的思維方式轉型。
從封閉到開放的思維方式轉型
改革開放前三十年國際國內的客觀環境養成了一種封閉思維方式,這種封閉思維方式的理論表現是本本主義和教條主義,典型形式是『兩個凡是』;其現實表現是拒絕不同主體間的交流與交往,缺失交融、包容的心態與胸襟,典型形式是『閉關鎖國』。這種封閉思維方式的慣性力量之強大,以至於只要不符合原有的模式或標准就一概予以否定,而不管事實如何。實踐標准大討論初期遇到重重阻力,繼之成為一個政治和思想路線問題,就再清楚不過地說明轉變固有思維方式的難度。因此,實踐標准的重新確立直接針對的是『兩個凡是』,但它所指向的卻是一種封閉思維方式。由封閉到開放思維方式轉型經歷了一個歷史發展過程,這一過程直到今天還在繼續:從人民公社一枝獨秀到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確立;從封閉管理一統天下到試辦經濟特區;從『姓社姓資』爭論不休到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改革目標的確立;從唐山大地震拒絕國際社會援助到汶川地震對國內國際的全方位開放等等。這些做法和觀念的轉變都表明,已經或正在實現由封閉到開放的思維方式轉型。
從一元到多元的思維方式轉型
一元思維方式的突出特征是對事物采取非此即彼的判斷,主要表現:經濟上追求一大二公三純,『寧要社會主義的草、不要資本主義的苗』;政治上信奉斗爭哲學、以我劃線;文化上要麼妄自尊大、要麼盲目崇拜;生活方式上一種聲音、一種服裝、一種模式。與一元思維方式截然不同,多元思維方式尊重事物的差別,追求的是有差別的同一而不是無差別的等同,這與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有異曲同工之妙。多元思維方式的典型,是『一國兩制』的偉大創舉和成功實踐。多元思維方式在處理國內國際事務中同樣屢試不爽:基本經濟體制上堅持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實行投資主體多元化,重要的企業由國家控股;分配方式上確立勞動、資本、技術和管理等生產要素按貢獻參與分配的原則,完善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並存的分配制度;在對國際形勢的判斷上,主張世界多極化、文化多元化、經濟全球化和發展模式的多樣性,認為世界上的各種文明、不同的社會制度和發展道路應彼此尊重,在競爭比較中取長補短,在求同存異中共同發展等等。這種思維方式的轉型,使得我們黨和國家在處理內政外交等一系列重大問題時應對裕如、成效顯著。
從客體到主體的思維方式轉型
主客二分是近代思維方式的突出特征,這種思維方式導致兩種結果:極端的『人類中心主義』和以追求對象的不變的本體為目標的客體至上主義。這種客體思維方式在現實中的表現,就是過分注重所改造的客體本身的價值,以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為樂趣,而忽視了人的需要的滿足。與客體思維方式相反,與極端的『人類中心主義』亦不相同,把人作為主體的現實表現是以人為本,亦即把所有人、人的需要的滿足及其滿足程度作為制定政策的依據和判斷是非成敗的最終標准。改革開放三十年的實踐,都昭示出由客體向主體思維方式的轉型:從改革開放之初重在解決溫飽到全面建設小康社會;從西部大開發到免除農業稅的惠農政策;從『效率優先,兼顧公平』到『初次分配和再分配都要處理好效率和公平的關系,再分配更加注重公平』;從唯GDP思路到從群眾是否真正受益和滿意的角度對政府和官員進行政績考核;從『國家尊重和保護人權』寫入憲法到科學發展觀核心是以人為本等等。這些都表明,人的主體地位的提高和受到的尊重,已經超出思想觀念層面而化為一種實際的行動,並且成為一種思維方式在支配著人們的思想觀念和行為活動。
3思想解放與創新
思想解放的過程是從行為活動到思想觀念再到思維方式的雙向互動過程,這一雙向互動過程需要我們不斷去認識、去處理,只要生活還繼續,只要人類還存在。因此,思想解放是一個過程,也是永無止境的過程。所不同的只是,在不同時期不同地點思想解放的具體內容有所不同罷了。
問題是具體的思想解放及其判斷標准又是什麼呢?這是一個不容回避的問題。上面我們提到,判斷思想是否解放以及解放程度的主體標准是思維方式,但那是就主體而言,而判斷思想解放及其解放程度的客觀標准或最終標准,就是看認識事物和解決問題是否符合客觀實際,亦即是否腳踏實地和不拘一格。在這裡,腳踏實地與不拘一格又密切關聯:腳踏實地是不拘一格的基礎,而不拘一格是在腳踏實地基礎上解決問題的方法和路徑選擇;只有腳踏實地纔能不拘一格,只有不拘一格纔能真正腳踏實地。因為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樹葉,更沒有兩個完全相同的事物,因此看事物、想辦法、解決問題也必然是多元的和多種多樣的。
當然,在這裡,主體標准與客觀標准又是密不可分的。如果腳踏實地和不拘一格成為一種習慣性的思維定式,即轉化為人的思維方式,那麼,思想也就真正達到了解放的目的,因為思想解放說到底就是達到腳踏實地和不拘一格的認識問題、解決問題。而腳踏實地與不拘一格的結果就是創新精神的生動體現。通常人們總把創新精神理解為思想觀念和行為活動的前提,認為只有有了創新精神纔有觀念創新和實踐創新;或者把創新精神看作是一種遠離普通人而只有少數精英纔具有的品質。這是一種誤解。其實,創新精神不是憑空產生的。創新精神是一種結果——是腳踏實地和不拘一格的思維方式運營的結果;而且,只要我們是腳踏實地和不拘一格地認識、處理和解決實踐中的各種問題,其創新性就會隨處彰顯。
思想解放本身不是目的。用腳踏實地和不拘一格的思維方式創造性地解決前進中遇到的難題,纔是思想解放的目的,也是目前所進行的新一輪思想解放大討論要解決的關鍵問題。(天津商業大學史瑞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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