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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彎腰碰頭,彎腰刮後背,16年老陸一家就這麼進出 記者 王強/攝 『打開窗戶,人家看到的是臉,我常年看到的是腳。』50歲的陸榮山笑著說。 他說的是有根據的,去看看他的房子你就知道了。
妻子老摔跟頭 把窗改成門
1989年,陸榮山和小他10歲的張素梅結婚了,老陸是從農村出來的,妻子有些智障。婚是在農村結的,在農村住了三年後,他們回到長春,因為素梅的父親給他們留了個房子:一間地下室——長春市寬城區珠江路北胡同,一棟幾十年老樓的地下室,14平方米,南北各有一個窗戶,有半截是透亮的。
從外面進到地下室,先下11級臺階,之後是一片黑暗,裡面沒有燈,兩側是完全封閉的黑牆,摸著牆慢慢走。
妻子年輕時,病得比現在重,摸黑走路根本走不好,經常摔跟頭,幾天就把自己磕得到處是包,磕破皮是常事。
老陸一看,這樣不行啊!於是把北面的窗戶改成了門,把門徹底堵死,從窗戶進出。
窗戶有90厘米高,下去時需深度彎腰,老陸在窗戶下面臨時搭了五六個臺階。
進出16年 彎腰6.4萬次記者問老陸:『這每天要彎多少次腰?』『每天要進出10多次吧,也就是要彎腰10多次。』這樣算下來,一年就是4000次左右,16年大概6.4萬次吧。
政府去年過年發了臺彩電下臺階,進屋。只能看見一鋪小炕,屋內連個桌子都沒有。
一個大彩電赫然立在紙殼箱上,放在屋裡看著有些奢侈,『這是去年過年政府給發的,家裡終於有電視看了,我媳婦兒樂壞了。』
在家門口賣菜養家兒子一天天長大,學費就是個大事,老陸借鄰居的小棚子在家門口賣菜,走遠了,沒人照顧妻子,每天至少要做三頓飯。
『剛結婚時真困難啊!連內衣都買不起。』剛來長春的時候,手裡就20元錢。他說想賣點菜賺錢養活老婆孩子,丈母娘給拿了點錢,算是有了本錢。
老陸說,最開始賣菜,他早上3點就起床了,到批發市場批菜去。
可菜賣了三天,就掙了5元錢。
後來慢慢好一點了。就這樣,老陸一邊照顧著妻子,一邊賣著菜,『幸好大部分時間兒子在姥姥家,給我減去了很大的負擔。』老陸說,幾年前,政府還給辦了低保,生活已經好多了。
住上樓房就沒遺憾了見到記者,老陸說,這麼多年,政府沒少幫忙,他指了指身上的衣服,『這衣服都是別人給的,沒怎麼買過衣服,我媳婦身上的也是。』
素梅害羞得直往後躲,『她現在也好多了,不像以前,飯都要我喂。』
現在,老陸要是出去批菜,素梅就看攤、曬太陽,沒事就把菠菜裡的泥弄乾淨了,把爛葉子摘掉。
老陸的兒子剛剛大專畢業,老陸說只要兒子想繼續讀書,拼了老命也會賺錢供兒子的,因為他是這個家的希望。
『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會住到樓房去?當然是燦爛陽光下的樓房。』記者問。
老陸摸摸頭,笑著說:『當然想了,如果這輩子能住上樓房,我也沒什麼遺憾的了,自己腰腿疼的毛病也能緩解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