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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5日,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主席伯南克在紐約經濟俱樂部發表講話。伯南克當天指出,美國政府旨在穩定金融市場的系列舉措並不能幫助經濟在短期內復蘇。新華社/法新
在美國信貸市場仍然處於混亂狀態之際,有人開始散布這樣一種觀點:美國的問題類似於上世紀90年代日本通貨緊縮的"失落十年"存在的問題。一家國際大銀行的一名官員說:"通貨緊縮迫在眉睫,毫無疑問確實是迫在眉睫。"
這種分析表達了一個普遍的謬論:資產價格下跌引起經濟疲軟,因此結果就是通貨緊縮。但是,"通貨緊縮"不是經濟萎縮的同義詞。通貨緊縮是物價總水平持續下降,即通貨膨脹的對立面。像通貨膨脹一樣,通貨緊縮也是一種貨幣現象。
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通貨緊縮目前正對美國經濟產生影響。筆者非常熟悉日本的通貨緊縮,曾在1995年本版的專欄文章中首先認識到這個問題,並為之命名。當時,日本銀行對筆者公開地大加批評,但是歷史已經表明,筆者的判斷完全正確。
當前美國金融市場的混亂與日本的經濟痛苦表面上有一些相似之處。除此之外,兩者毫無相同點可言(經濟痛苦曾經困擾日本長達10年以上,而且重要的是仍在日本揮之不去)。其實,這種比較應該使美國人從中獲得一些安慰。美國的貨幣狀況幾乎跟日本經歷的破壞性極大的通貨緊縮正好相反。
在這個十年的頭6年左右,美國存在房地產泡沫。表面上看,美國的房地產泡沫也許類似於日本通貨緊縮的十年以前的房地產泡沫。美國的泡沫根源在於美聯儲非常具有適應性的貨幣政策---這種情況很像上世紀80年代末的日本,當時日本銀行也長期實行寬松的貨幣政策。但是,與美聯儲不同的是,日本銀行後來又轉而實行過度從緊的貨幣政策,顯然旨在捅破泡沫---至少起初如此。
隨著1990年日元急劇昇值(日元對美元和黃金暴漲近20%),日本的土地價格1991年開始進入長期下降的通道。這只是開始。到1995年,日元對美元匯率上昇了近50%。日本銀行的通貨緊縮趨勢持續了多年。日元購買力的不斷上昇加重了日元債務的實際負擔,壓垮了借款人,並使日本銀行系統陷於癱瘓。
美國的經歷與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美國,房地產價值下降的同時沒有出現美元的緊縮性昇值,而是恰逢美元的通脹性貶值。從2006年年中住房價格達到最高點到今年春天美元跌至低位,美元的貿易加權價值下降了大約18%。與此同時,黃金價格上漲了大約75%。盡管美元的價值幾個月來已經適度回昇,但是不管用什麼客觀標准衡量,美元仍然疲軟。在貿易加權的基礎上,美元已經回到了大約一年前的水平。但是,在這樣做之前,美元還從來沒有如此疲軟過。今年3月,在貝爾斯登公司陷入災難之際,黃金價格暴漲到每盎司1000美元以上,美元的購買力減弱;目前黃金價格為每盎司大約830美元,美元已經恢復了失去的部分購買力。但是,目前的黃金價格仍是4年前的兩倍。
對比美國和日本房地產價值的損失具有指導意義。與最高點相比,美國的住房價格迄今為止下降了大約12.5%。但是,美國住房價格仍比2000年的水平高出大約40%。在日本,到2001年,價值的耗失使土地價格降到了上世紀80年代末水平的大約一半。
美國住房市場的衰退和與此相關的金融市場動蕩不是從緊的貨幣狀況所致,而是寬松的貨幣狀況引起的不可持續的投機泡沫使然。目前的市場混亂很有可能使美國經濟至少陷入輕度、短暫的衰退。但是,與日本不同的是,美國經濟不必極力擺脫具有破壞性的長期通貨緊縮。
相反,當前經濟氣候的特點是通貨膨脹大幅上昇。目前,廣義消費者價格指數漲幅約為5.4%,而一年前還不到2%。原油價格下降會使公布的通貨膨脹率在幾個月得到控制。但是,一旦原油價格停止下跌,通貨膨脹的基本影響就會施展威力,在可預見的將來,公布的通貨膨脹率不可能長期大幅下降。
經濟停滯和通貨緊縮的"失落十年"及其保留至今的遺產,是日本銀行持續實行過於從緊的貨幣政策的產物。美聯儲甚至在當前的危機爆發之前也沒有實行從緊的貨幣政策,而且隨著危機的發展,貨幣政策也越發寬松。現在,美國真正擔心的問題是通貨膨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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