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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改委稱超過90%的群眾對醫改意見稿給予了積極的評價和建議。對這類『自己充當自己法官』式的程序,人們有理由懷疑,征求意見是不是政策制定部門在為自己政策合法性和正確性尋找『民意基礎』?
《關於深化醫藥衛生體制改革的意見(征求意見稿)》征求意見活動於11月14日結束。深化醫藥衛生體制改革部際協調工作小組15日發布的通報顯示,截至11月14日16時,通過網絡、傳真、信件等方式共收到各類反饋意見35260條(新華社11月15日)。
短短一個月就征集到3.5萬條意見,足見公眾對於醫改方案的關注程度。對此,發改委的新聞通稿中提到,『這充分體現了廣大群眾對於醫藥衛生體制改革的關心和支持』,事實上,這是站在發改委立場上對公眾關注度的解讀;而從公眾的立場上看,與其說他們在關心和支持醫改,倒不如說他們在關注自己的切身利益。
作為社會保障制度重要組成部分的醫療體制,與所有人的利益,尤其是低收入階層的利益休戚相關。越是低收入階層,基本的社會保障越能影響他們的生活質量。發改委的統計數據也證明了這一點:發表意見的群眾以中低收入的工薪階層為主,年收入在5萬元以下的佔總人數的95%左右。這不是說高收入人群不關心醫改,而是因為他們除了收入水平相對能更好地保障自己外,還擁有更多行使話語表達權的機會和場合。
話語本身就是一種權力,而權力可以影響權利的享有。有充分話語權的群體,自然不需要通過『公開征求意見』這種被動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訴求。比如說,醫藥企業可以通過行業協會上書國務院,從而達到影響公共政策維護自身利益的目的;再比如在醫改上存有分歧的衛生部和人勞部可以通過政協座談會對『部門利益』進行博弈。唯獨既無權勢、又無自己的『行業協會』為自己代言的普通人,沒有充分行使話語權的方式和途徑。
『沈默的大多數』是利益最容易受到忽視的群體,尤其在這個利益多元化和利益博弈的時代。所以說,我們所能看到情形是,但凡公共政策公開征求意見,反應最強烈、表達最充分的從來都是社會底層的普通人,對於他們來說,必須抓住為數不多的表達機會。
但就現狀而言,公開征求意見就像公開聽證那樣,也面臨著『聽而不證』、『征而不取』的尷尬。很多時候,『征求意見』不過是一個形式或過場,尤其征求到的意見要靠政策的制定部門而非中立的第三者收集、消化和公布。
根據普通人的經驗,征求意見的過程中,踴躍發表意見以『挑刺』居多,畢竟征求意見不是投票表決,贊揚並不是一種需要踴躍表達的意見。發改委稱超過90%的群眾對醫改意見稿給予了積極的評價和建議。這意味著贊揚聲成了征求意見的主流。而所謂的意見,也集中體現在『加強』、『深入』、『加大』這樣的錦上添花式問題中。對於這類『自己充當自己法官』式的程序,人們有理由懷疑,征求意見是不是政策制定部門在為自己政策合法性和正確性尋找『民意基礎』?這樣一來,普通人對於醫改的意見很容易被湮沒在『主流是好』的論調中,甚至有被篡改的可能。於是,僅有的表達機會也成了擺設。
從這個意義上講,普通人在公共政策制定過程中,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話語權的缺失。對於這一問題,除了修正制定者『自己收集、自己消化、自己公布』的程序不正義外,更重要的是拓寬普通人的話語表達途徑,當然,這也是保證公共政策理性的必要前提。
(責任編輯:姚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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