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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臨濱海 舉目滿眼春
——專訪《東方風來滿眼春》作者、《香港商報》總編輯陳錫添
1992年陳錫添(左三)陪同鄧小平同志在深圳視察(資料片)
盡管是北國的初冬,但春天的希望卻正在津沽大地孕育滋生。
在即將到來的改革開放30周年的日子裡,一個從香港遠道而來的香港商報采訪團抵達了天津,來到了中國新時期改革開放的綜合配套試驗區——天津濱海新區。
采訪團的團長名叫陳錫添,也許很多人並不了解他,但提起1992年鄧小平深圳南巡後,那篇轟動全國的通訊《東方風來滿眼春》,很多人一定仍記憶猶新。陳錫添就是這篇文章的作者,作為當年《深圳特區報》的副總編輯,他曾全程陪同鄧小平視察深圳特區。
連日來,在天津濱海新區走訪,這位67歲的總編輯,這位走在中國改革開放30年報道最前沿的資深記者不無感慨地說:『濱海新區讓我大開眼界,中國未來發展的10年中,濱海新區必將是最大的亮點。』
談到《東方風來滿眼春》:
『歷史機遇』成就『神來之筆』
說到陳錫添,必然要提到16年前他的那篇著名文章《東方風來滿眼春》,就必然要提到在中國改革開放停滯不前、人們思想搖擺不定時,鄧小平的那次深圳南巡講話。
所有的因素在那個年代那個時候突然激蕩在一起,也就迸發出了陳錫添當年讓眾多同行羡慕不已、又佩服不已的那篇『神來之筆』。
對於過去,陳錫添很謙虛,他說,那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遇』,只不過是他碰到了,並且沒有錯過。
1992年1月的一天,身為《深圳特區報》副總編輯的陳錫添接到市裡的通知,鄧小平要到深圳來視察,讓他全程陪同,要求他寫好報道。
『我當時就有預感,小平的這次南巡決不是一次簡單的度假,但沒想到會對全國改革開放進程產生巨大影響。』一邊說著,陳錫添一邊點燃一支香煙,繚繞的煙霧在他眼前飄過,他的思緒又回到那個過去的難忘時刻。
上世紀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社會上還存在一股『左』的思潮。這種思想認為,改革開放會導致中國社會演變成資本主義,並且認為這個危機就來自於經濟領域,因此對每一項改革措施都要問問姓『社』姓『資』,嚴重束縛了人們的思想,大家做任何事情都戰戰兢兢,唯恐被人說成『資本主義』。
陪同鄧小平的幾天裡,陳錫添極力記住老人家的每一句話,一一記在自己的小本子上,每天晚上回到住處,再連夜整理出來。
很多當時鄧小平的談話,讓陳錫添記憶猶新。對於姓『社』姓『資』的問題,鄧小平說『計劃經濟不等於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不等於資本主義』,『不要爭論,不爭論是我的發明』,『一定要抓住經濟這個中心不放』,『經濟建設要搞快一點,有條件的地方能快則快』,『改革開放膽子要大一些,敢於試驗,看准了的,就大膽地試,大膽地闖』……
『當時上頭通知不作報道,但我仍詳細記錄下小平同志的每句話,我想總有一天我能把小平的談話內容發表出去,有小平談話精神指導,全國人民就有了方向。』陳錫添說,這就是當時他的想法。
而他的那篇著名文章在動筆撰寫前,陳錫添曾為一整版鄧小平視察深圳的圖片配寫了500字的短文,記述了鄧小平的一些講話,但都沒敢發表。
而事隔一個多月後,1992年3月22日,他翻看《南方日報》,看到一篇通訊《小平在先科人中間》,寫的就是鄧小平在深圳視察的事情,而這個記者當時並沒有在現場,是事後外圍采訪撰寫的稿件。
這對陳錫添觸動很大,他可是陪同鄧小平的當事人,人家能寫,為什麼深圳的記者不能寫。於是他回到家裡抄起筆就開始寫稿。
陳錫添回憶說,當時他寫這篇稿子的時候,文思泉湧,心潮澎湃,可以說是一氣呵成。他用『白描』的方式詳細地把鄧小平在深圳的言行都記錄了下來。
他還給自己這篇1.1萬字的通訊起了一個自己非常喜歡的題目『東方風來滿眼春』。這是李賀的詩句,是陳錫添上大學時就非常喜歡的一句詩,用在這裡,他認為再恰當不過了。
3月24日在報社發排大樣時,陳錫添經過反復斟酌,又把稿件中鄧小平說的『不要搞政治運動,不搞形式主義,領導頭腦要清醒,不要影響工作』這句話刪了下去。
如今,陳錫添說那時自己還是膽子小,現在想想有些遺憾。
3月25日,他拿著這篇排好版的文章到市委宣傳部審稿,當時的深圳市委宣傳部楊廣慧部長對他說:『發吧,稿子我不看了,你們把關,但不要把小平同志寫成神,而要寫成人。』
3月26日,這篇《東方風來滿眼春》見報了,報紙剛發出去,就被深圳的市民搶購一空。由於很多企業都想買卻買不到這份報紙,報社不得不加印,一時『洛陽紙貴』。
1993年,作為中國新聞代表團副團長,陳錫添去美國采訪。沒想到,美國媒體對他的文章也非常熟悉,對中國的改革開放更是非常感興趣,美聯社和紐約時報還把《東方風來滿眼春》翻譯成英文轉載發表。
中國人民大學的校友們把陳錫添的這篇文章和胡福明的《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准》並列為最令他們自豪的兩篇『歷史關頭的雄文』。
而說起這篇成就自己事業的文章,陳錫添說,他只是借助了偉人的智慧,因為文章裡面記述的鄧小平的談話終結了姓『社』姓『資』的爭論,從此把人們的思想統一集中在改革開放經濟建設上,而國家尤其是深圳特區的發展從此更是日新月異。
率領著香港商報『中國改革開放30年』采訪團,陳錫添已經采訪了湖北、貴州、江蘇、河南、天津等地。他說,各地改革開放以來變化非常大,從計劃經濟到市場經濟,到現在全面改革開放大好格局,這證明了小平的談話是正確的。即使是現在,鄧小平的南巡講話精神仍有著現實意義和歷史意義。
來天津采訪『中國改革開放30年』
未來10年,濱海新區是最大亮點
11日晚上21:00,忙完一天的采訪任務,閑下來的陳錫添在自己的駐地欣然接受了新報記者的采訪,這也是他來天津接受的第一家平面媒體專訪。
『有問題大膽地問,要有改革創新的精神嘛?』面對年輕的記者,作為資深報人的陳錫添非常和藹可親,采訪更像是一次老朋友的談心。
陳錫添帶著他的香港商報記者團於10日下午來到天津,走出嶄新氣派的濱海國際機場,行進在寬敞的迎賓快速路,看著市區林立的高樓大廈,陳錫添說,他感覺天津變化太大了。
『這是我第二次來天津了。』陳錫添說,他第一次到天津還是10多年前,那時他從深圳到北京辦事,由於天津距離北京很近,順道也到天津看了看,但當時天津給他的印象還是有點滯後。
『雖然是大城市,但當時感覺天津的經濟和投資環境與北京有不少差距。』這就是陳錫添當年對天津的印象,但這次,天津給了陳錫添眼前一亮的驚喜。
11日,是陳錫添和他的隊員們最忙的一天。8:30,由天津市委外宣辦副主任龔鐵鷹陪同,載著陳錫添等人的車隊直奔濱海新區。
作為一直在報道中國改革開放、經濟特區發展的香港商報總編輯,他天津之行的主要目的就是采訪這個『特殊的地方』。
濱海新區中心商業商務區、中新生態城、東疆港保稅區、臨港工業區……整整一天的時間,陳錫添馬不停蹄地在濱海新區中尋找著他的采訪素材,用他多年的經濟報道經驗,在發掘這個經濟新區的優勢特點。
『讓我大開眼界。』操著濃重的南方口音,陳錫添說,在他走訪的全國多個地方中,天津濱海新區發展最為迅速,發展潛力巨大。
陳錫添是廣東新會人,畢業於中國人民大學新聞系,曾在《湖北日報》當過記者,而當他來到《深圳特區報》,來到新中國第一個經濟特區深圳後,他的人生從此改變。而他寫的通訊《東方風來滿眼春》,更是成為當時全國堅持改革開放的裡程碑式的報道。
陳錫添說,濱海新區是國家改革開放的綜合試驗區,名副其實。而濱海新區如今的發展有著獨特的優勢,因為深圳、浦東新區的經驗都為濱海新區良性發展提供了借鑒。
通過考察,陳錫添認為,和深圳、浦東的崛起相比,天津濱海新區發展優勢還在於起點高。因為深圳特區過去只是一個小漁村,沒有任何經驗,發展起來走了一些彎路,而浦東新區以前的基礎發展條件也較差,但他眼前的濱海新區的基礎條件卻是非常良好,高起點自然會帶動快速發展。
『中國未來發展的10年中,濱海新區必將是最大的亮點。』陳錫添說,他能感覺到,濱海新區經濟發展後勁十足。
說起此次來津,陳錫添說,今年是中國改革開放30周年,應天津市委的邀請,他率領《香港商報》『中國改革開放30年』新聞采訪團一行於11月10日至13日到天津采訪。
而來天津的目的,陳錫添總結主要是三點,一是采訪報道改革開放30年來天津的發展成就和了解濱海新區的創新發展;二是希望通過他們的報道,把天津市特別是濱海新區的優勢和良好的投資環境推介出去;三是介紹更多的香港、浦東以及珠江三角洲區域的客商來天津投資。
『現在我們專門在天津設立了辦事處,希望今後能做天津和港澳、珠三角之間的橋梁,把天津品牌推介出去。』
對天津濱海的建議:招商引資切忌『飢不擇食』
作為見證深圳特區成長的新聞人,對於天津濱海新區的未來發展,陳錫添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觀點。
『我認為濱海新區要注意環保方面的建設,不能再走深圳以前的發展彎路。』陳錫添說,深圳特區和珠江三角洲地區發展初期,為了促進當地經濟迅速發展,在招商引資方面『飢不擇食』,建了一些污染環境的生產企業,這說明當時規劃管理不到位。
而當經濟發展到一定程度,回過頭來還要花大價錢和大力氣為環保問題『補課』,得不償失。因此濱海新區一定要嚴把環保關,在企業招商中,引進什麼樣的企業,符合怎樣的標准,一定要有超前的長遠環保規劃,也許前期會投入大些,或損失一些利益,但從長遠看,則是提昇濱海新區國際投資環境。
另外,所謂經濟特區、經濟新區都是一塊區域,土地資源是有限的,所以在固定的土地資源上如何創造高經濟效益是關鍵問題。而高新科技產業佔地少,經濟附加價值高,因此,濱海新區應該多引進落戶高新科技企業,發展高新科技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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