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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特約記者陶蹊
據英國《泰晤士報》11月22日報道,一起駭人聽聞的虐童慘案最近折磨著英國人的神經:被稱為『P寶寶』的幼童因遭殘忍虐待而死,幼小的身體上有50多處傷痕,脊椎骨和8根肋骨被打斷。更令英國人感到憤怒的是,政府機構工作人員、醫生和警察曾意識到該男童遭受家庭虐待,並對其進行了60次探訪,依然未能阻止慘案發生。『P寶寶』的生母及其男友已被判有罪,對其他相關責任人的問責正在展開。
1.將『P寶寶』當成『沙袋』一些見過『P寶寶』的人說,那是一個漂亮、活潑的小男孩,有著卷曲的金色頭發、藍藍的眼睛,臉上總是掛著微笑。
『P寶寶』出生於2006年3月1日。他母親當時25歲,居住在倫敦北部的哈林蓋區。『P寶寶』3個月大時,父親就和母親分手,原因是他母親同時與另外兩個男人有染。
據當地媒體報道,『P寶寶』的母親不忠於愛情,對孩子也極不負責任。她從來沒有過全職工作,大量空閑時間並沒有用於照顧嬰兒床上的『P寶寶』,而是在另一個房間中,瀏覽網上的色情文學。為了維持生計,她將房子的一部分租給了名叫傑森•歐文的37歲男子。
當『P寶寶』母親的第三個男友搬進這所房子的時候,『P寶寶』的噩夢開始了。據當地警方透露,那名男子是一個納粹崇拜者。剛開始時,他的虐待手段還比較『單一』——將『P寶寶』放在凳子上,像轉陀螺那樣轉動他的身體,直到他掉在地上。後來,他開始肆無忌憚地毆打『P寶寶』,甚至將『P寶寶』當成『沙袋』練習拳擊。警方表示,此人是個『虐待狂』,不僅虐待『P寶寶』,還喜歡虐待動物,經常當著『P寶寶』的面折斷青蛙的腿,活生生地扒掉它們的皮。
警方認為,房客傑森•歐文也參與了對『P寶寶』的虐待。『P寶寶』的母親放任這種虐待,甚至可能也參與了虐待。
2.臥室地板上有老鼠和小雞的屍體英國有完善的醫療福利體制,每個新生兒都有一位家庭醫生。2006年10月,家庭醫生注意到『P寶寶』身上的傷痕,懷疑其遭受虐待,將此情況報告給哈林蓋區負責兒童保護的社會服務部門,並將『P寶寶』列入了『可能遭受家庭虐待』的兒童名單。『P寶寶』的母親辯解說,孩子的皮膚『很容易出現瘀傷』,那些傷痕都是不小心磕碰所致。
兩個月後,家庭醫生在『P寶寶』身上發現了新的傷痕,便帶他前往醫院進行檢查。檢查結果表明,『P寶寶』頭部有一處較重的撞擊傷口,鼻子和肩膀都有擦傷。他母親結結巴巴地解釋說,『P寶寶』不小心從椅子上跌落,然後被一條狗在地面上拖拽了一段距離。醫院方面不相信她的解釋,立即通知警方。聞訊趕到的警察了解相關情況後,以涉嫌虐待兒童的罪名將她拘捕。
隨後,哈林蓋區社會服務部門的工作人員造訪了『P寶寶』的家,看到的情況令他們大吃一驚:房子凌亂不堪,散發著濃重的臭味,臥室的地板上竟然放著老鼠和小雞的屍體(他們後來得知,『P寶寶』母親的男友養了數條寵物蛇,老鼠和小雞是為它們准備的食物)。此外,房子中還生活著3條狗,其中一條是性情凶猛的洛威那犬。社會服務部門認為,這種惡劣環境不適合『P寶寶』成長,於是將『P寶寶』暫時委托給『P寶寶』母親的一個朋友照顧。那位朋友後來回憶說,『P寶寶』是一個非常惹人喜愛的小男孩,雖然相處僅一個月,但他們之間已經有了深厚感情。
3.『P寶寶』的噩夢在繼續2007年1月,『P寶寶』的母親保釋出獄。她向社會服務部門申請領回『P寶寶』的撫養權,並一再表示要精心照料孩子。哈林蓋區社會服務部門同意了她的請求。為了讓『P寶寶』有好的生活環境,他們安排『P寶寶』的母親搬進一座乾淨整潔的房子,指派社會服務工作人員和健康顧問定期與她聯絡,監督她照顧『P寶寶』。
然而,社會服務部門並不知道『P寶寶』母親的男友也搬進了那座新房子,『P寶寶』的噩夢仍在延續。
2007年4月,頭部瘀腫的『P寶寶』被送到醫院,他母親謊稱他被另一個孩子推倒、頭撞到了大理石壁爐上。社會服務工作人員再次造訪了『P寶寶』的家,為壁爐安裝了護欄。
事實是,『P寶寶』的母親沒有履行對社會服務部門的承諾,不僅放任男友虐待『P寶寶』,還阻撓社會服務工作人員和健康顧問看望孩子。無人照料的『P寶寶』經常被丟在花園裡,有人甚至看到他吃地上的泥土。
瑪麗亞•沃德是負責照顧『P寶寶』的社會服務工作人員之一。2007年7月30日,她來到『P寶寶』的家,看到『P寶寶』正在吃一塊巧克力餅乾,臉上和頭上沾著不少巧克力和奶油。『他看起來情況不錯,我同他說話的時候,他一個勁兒地衝我笑。』沃德回憶說。
『P寶寶』死後沃德纔知道,當時孩子的臉和頭部都有傷痕,那些巧克力、奶油是『P寶寶』的母親和男友故意抹上去用來遮蓋的。
4.所有衣服上都有血跡2007年8月1日,哈林蓋區社會服務部門安排『P寶寶』前往醫院進行體檢。雖然『P寶寶』因傷痛哭喊不止,但兒科醫生薩巴赫•紮耶特並沒有為他進行系統檢查,因而沒有發現孩子的肋骨和脊椎骨已經斷裂。當天晚上,『P寶寶』母親的男友再次對『P寶寶』實施了毆打,孩子數顆牙齒被打掉,其中一顆掉落在胃裡。
2007年8月3日,傷痕累累的『P寶寶』處於彌留之際。『P寶寶』的母親驚慌失措,撥打了『999』急救電話。醫生們進行了搶救,但回天乏術,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幼童離開人世。
屍檢結果顯示,『P寶寶』身上有50多處傷痕,脊椎骨和8根肋骨被打斷,耳膜破裂,口腔內部破裂,頭部的一些傷口嚴重感染……『P寶寶』家中散亂放著10多件他的衣服,全部沾有血跡。當地警方隨即將『P寶寶』的母親和她的男友逮捕,後來又將房客傑森•歐文逮捕。
今年11月12日,哈林蓋區社會服務部門向審理此案的法庭遞交了詳細的調查報告。依據這一報告和警方提供的其他證據,陪審團判定『P寶寶』的母親、其男友以及傑森•歐文有罪,罪名是『致使或放任兒童死亡』。法庭將於12月宣布刑罰,他們最多可能被判處14年監禁。
5.警方叫停『人肉搜索』盡管政府和法庭沒有向社會公布那份詳細的調查報告,媒體披露的案情還是令英國公眾出離憤怒。除了譴責3名罪犯的殘忍,他們還嚴厲批評相關機構——政府工作人員、醫生和警察對『P寶寶』進行了多達60次探訪,為什麼不能阻止殘忍的虐待行為,使這個幼童遠離苦難和死亡?
11月12日,英國首相布朗在議會下院就此接受質詢時,遭到反對黨領袖卡梅倫的猛烈抨擊。卡梅倫說,在布朗政府任期內出現這樣的慘案,布朗應該感到『羞恥』,相關政府責任人應該引咎辭職。布朗稱,這是一起『令人感到震驚和悲哀』的案件,政府要采取措施,防止再出現類似事件。英國兒童、中小學與家庭事務部國務大臣貝弗莉•休斯當天要求全面調查全國兒童保護措施改革情況,並提交詳細報告。她說:『這是一起引發我們思考的悲慘案件,為什麼有的人能對兒童做出如此可怕的事,卻騙得過所有試圖提供幫助的人們?保障兒童安全是政府的重要任務,我們期望這也能成為地方政府的重要任務。』
11月18日,哈林蓋區市政委員會就此事正式向英國公眾道歉,但相關負責人拒絕辭職。最後一次為『P寶寶』體檢的兒科醫生薩巴赫•紮耶特被炒了魷魚。
『P寶寶』死後,英國法庭一直禁止媒體公布『P寶寶』、『P寶寶』的母親及其男友的真實姓名等相關資料。一些網民開始對『P寶寶』的母親及其男友進行『人肉搜索』,並將他們的詳細資料公布在Facebook等網站上。一些網民在留言中還發表了極端言論。這些網頁僅存在了不到一天,就被倫敦警方勒令關閉。Facebook的發言人說:『從議會下院到街頭巷尾,人人都在談論「P寶寶」,希望3名罪犯受到應有的懲罰。』
相 關 報 道 『P寶寶』是第二個『克利比』『P寶寶』是英國倫敦哈林蓋區近年來第二個被虐致死的兒童。2000年,年僅3歲的殘疾小女孩維多利亞•克利比遭父母虐待而死。她生前曾被開水燙,頭發被大把揪下,還被『像足球一樣』踢打,每晚都赤身裸體地被鎖在廁所裡,甚至被迫吃下自己的排泄物。2007年,法庭判處克利比的父母22年監禁。克利比被虐致死案震驚了英國,促成英國兒童保護措施改革。但據英國《衛報》報道,近年來,英國平均每年仍有47名學齡前兒童被害,凶手多為父母或其他監護人。
(責任編輯:姚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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