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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鳴國家發改委宏觀經濟研究院副院長
湯敏 中國發展研究基金會副秘書長
白重恩 清華大學經濟管理學院經濟系主任
顧海兵 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院教授
對增加工資的期望值不能太高
記者:本報和人民網聯合推出網友調查,問題是:『在刺激消費方面,您希望中央再出臺哪些政策?』短短一天之內,9萬餘人次參與。網友對政府出臺直接刺激消費的政策,熱情很高,期望很大,對此,您怎麼看?
湯敏:網友的想法是好的,方向是對的。但是對增加工資的期望值不能太高。增加工資收入,對個人來講,當然好。然而,如果生產不增加、工廠不開工,直接增加工資會引起通貨膨脹。
白重恩:網友調查結果反映了廣大人民群眾希望經濟刺激措施能有更廣的受益面,特別是讓低收入人群和農民能更多受益的良好願望。如果更多的投資能投入到非壟斷部門,特別是能創造更多就業的部門,就可以增加勞動力需求,從而增加工資收入。中小企業是創造就業的主力,減少它們的負擔,拓寬它們的融資渠道,對於增加勞動者收入有重要意義。如果能降低個人所得稅,老百姓的可支配收入也能增加。
4萬億投資計劃,能間接刺激和拉動消費
記者:為應對國際金融危機,中央果斷出手,擴大內需,促進增長。目前出臺的4萬億元投資計劃,在間接刺激和拉動消費方面,能起到哪些作用?
湯敏:首先,拉動就業,現在沒有什麼比就業更重要了。有了就業就有了工資收入,就能間接刺激和拉動消費。其次,4萬億元投向很多民生領域,比如教育、醫療、社會保障等,減少了民生開支,其效益遠比直接給老百姓發錢去消費要好,意義更大,使這筆錢匯集到最需要的人身上。
王一鳴:安居工程使低收入者在住房問題上不必再懮愁,完善社會保障體系可以穩定百姓對未來的預期,讓百姓放心消費。然而,未來的關鍵是如何挖掘中等收入者的消費能力。
記者:擴大內需,一靠投資,二靠消費。在政策方面,如何兼顧投資與消費,如何打好組合拳?
白重恩:能給廣大人民群眾特別是低收入人群帶來就業和其他好處的投資,就是促進消費的投資。比如保障性安居工程的建設,如果能較強地針對低收入人群,則既能改善他們的居住環境,也使得他們能將餘下的錢用來消費其他產品,還可以為建築業和其他相關行業增加機會。但應該注意的是,安居工程不應該對商品房市場造成衝擊,否則會減少商品房建設所帶來的就業。
除了硬件投資之外,人力資本投資也很重要,而且受益面較廣。可以將加強職業教育和減少就業壓力結合起來,對失業人員特別是農民工進行職業培訓。這種投資有利於我們經濟結構的轉型,也有利於社會穩定,還有利於增加教育行業的就業,因而增加消費。
王一鳴:要建立投資與消費的良性循環。加大投資能夠提高生產能力,產品就會增多,但如果消費水平沒有跟上,就會導致產品過剩,最終導致通貨緊縮。所以要建立投資與消費的良性循環。
刺激消費,還有社會潛力,仍有政策空間
記者:刺激消費,我們還有哪些社會潛力?還有哪些政策空間?
湯敏:首先要以就業為先,挖掘崗位,創造崗位。百姓若有失業威脅,就不敢消費。其中有兩類人群需要特殊關注,一是失去工作的農民工,由於農民工集中就業的出口外貿行業、建築行業下滑,大量農民工失去工作,必須給予他們培訓、創業機會,或者幫助他們尋找其他工作。另外就是即將畢業的大學生,要幫助他們渡過就業難關。
其次,健全教育、醫療、養老、扶貧等社會福利體系,解決百姓後顧之懮。我們需要關注農民工、農民、城市個體戶,他們沒有養老保險、失業保險,若能解決他們的社會保障問題,那這個龐大的消費群體的消費能力將有所改變,並快速增長。
最後,開拓新領域。比如健康領域、體育消費等。在美國,體育消費佔GDP約2.4%左右,而我國卻不到0.3%。因此,我國體育事業應該告別『金牌體育』,走向大眾體育消費,潛力巨大。
白重恩:要增加消費,必須要增加就業,因而就必須促進中小企業的發展。除了要減少它們的負擔,拓寬它們的融資渠道以外,還要打破壟斷,創造一個公平競爭環境。我們的中小企業也是創新的生力軍,特別是在信息通信技術行業,有些中小企業有很好的技術,可以帶來新的消費熱點,我們要為他們的技術產業化提供必要的政策空間。
顧海兵:應加快中國的第三產業發展。我國第三產業與發達國家比較起來,相差很大。
越是困難,越要民主決策,越要聽取民意
記者:人們注意到,近日,溫家寶總理連續召開兩次座談會,就當前經濟形勢和宏觀經濟政策,聽取經濟專家和企業界人士意見。越是困難的情況下,越要民主決策,越要聽取民意。對此,結合人民網的調查,您有何看法?
湯敏:我認為,真正的民意調查還需科學的抽樣調查方式。溫總理能頻頻聽取經濟專家和企業界人士意見,展現了我國政府開放的姿態;說明在全球金融危機蔓延之時,中國也不可能獨善其身,我們必須動員所有人的力量與智慧,同心同德,共渡難關;說明政府期望這4萬億用到最需要的地方去,不僅能夠保增長,還能有助於解決多年來未解決的經濟發展中存在的結構性問題。
白重恩:人民群眾最關心的是廣大人民,特別是低收入人群能從經濟發展中得到利益。要達此目的,必須加強政府決策的透明化、科學化、民主化,必須減少壟斷企業對經濟的控制。
王一鳴:溫總理開這兩次會議是很有必要的。這樣能增加決策的充分性、科學性,政策對稱性。另外,要能夠兼顧各方利益關系,使人民增加對政策出臺的認同感,有利於政策更好地實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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