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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村民告訴記者當時准備活埋老杜小孫子的地方。
昨日,老杜在家中逗自己的小孫子。
昨日,順著蜿蜒的鄉間小道,我們來到大渡口區小南海村的老杜家。
兒媳婦小梅抱著兩個月大的孫子星星(小名),走出房門。星星胖乎乎的,眼睛很亮,見著生人,『格格』笑起來。一旁的老杜也樂了,伸手逗起孫子來,一家人其樂融融。
這幸福的一家人,在一個多月前,差點破碎。星星患有嚴重的先天性心髒病及嚴重的肺炎,老杜和妻子曾出100元錢請人把星星活埋了。
不過老天有眼,准備埋掉星星的人,在填埋前突然發現他還活著,又偷偷將星星送了回來,讓他們母子團聚。
孫子患有先天性心髒病
今年58歲的老杜,滿頭白發,他說現在被警方『監視居住』,不能離開村裡,每天最遠就是走到100米外的莊稼地裡,采點小白菜。而妻子最遠也只能走到村口,將小白菜賣掉,換點錢回家。
老杜說,自己和妻子都很喜歡小孩的。去年11月12日,懷胎十月的小梅終於分娩了。得知添了孫子後,夫妻倆挺開心。不過醫生的報告卻又讓老兩口跌到了冰窖,『星星患有嚴重的先天性心髒病,並有嚴重的肺炎』。
『心髒病很難治愈。』得到醫生這樣的答復後,老兩口帶著星星回到了家中。
花百元請人來活埋孫子
給孫子看病,讓家裡的經濟負擔越來越重,老杜兩口子『變心了』,他們由『救孫子』變成了『除掉孫子』。他們找到專門負責埋死屍的村民黃某,告訴他孫子得了重病,死了,請他去幫忙埋掉。
去年12月9日晚,他們早早安排兒媳婦小梅睡覺。老杜的妻子陳芳珍稱,今晚讓星星同她睡,兒媳婦小梅放心的讓婆婆抱走了星星。
次日凌晨4點多鍾,老杜打電話叫來了黃某。然後將裹得嚴嚴實實的星星,放在籮筐裡,交到黃某手中,並告訴他,孩子已經死了,隨便找個地方埋了。同時,陳芳珍遞給黃某100元『辛苦費』。
填埋前發現孩子還活著
當晚,黃某為了壯膽,還邀約了村民曾某一起。當黃某背著籮筐來到500米外的一片竹林內,准備將星星埋到此處時,多了個心眼的曾某說,讓他看看『死嬰』再說。打開層層包裹,裡面的嬰兒還在熟睡,肚皮一鼓一鼓,黃某和曾某嚇了一大跳。
『孩子還活著。』兩人立即返回。黃某在樓下叫醒老杜,稱孩子沒死,還活著。老杜兩口子卻拒絕開門,稱孩子患病很嚴重,已經沒有能力醫治了,堅持要求黃某將星星掩埋掉,隨後關閉了窗戶。
人命關天,為了防止被老杜發現孩子沒有被埋掉,黃某假裝離開,然後偷偷從屋後繞回來,將小孩偷偷放在緊靠杜家主樓的柴房裡。
回家之後,黃某躺在床上卻睡不著,擔心老杜發現小孩還活著後,會親自去埋掉孩子。在床上輾轉反側了1個多小時後,黃某起床找到了村委會主任,主任得知情況後,立即帶他去報了警。當民警敲開杜家的門時,老杜兩口子還在睡覺。
爺爺婆婆涉嫌故意殺人
民警在柴房內找到星星,將小家伙交到了他媽媽手中。當著兒媳婦的面,老杜夫妻倆被民警帶走,同日因涉嫌故意殺人被大渡口公安分局刑事拘留。考慮到家中經濟困難等其它特殊情況,12月22日,老杜夫妻倆被警方送回家中,依法執行監視居住,直到開庭。
據大渡口區檢察院承辦檢察官餘翔稱,老杜夫妻倆指使他人,活埋尚未死亡的嬰兒,犯罪事實清楚,證據也確實充分,應當以故意殺人罪追究其刑事責任。據了解,本月大渡口區法院將開庭審理此案。
市律師協會委員、中豪律師集團律師張世強稱,故意殺人罪屬於重罪,《刑法》上量刑在十年以上。老杜夫妻屬於故意殺人(未遂)罪,可從輕或減輕處罰。
『星星跟別人睡,我睡不著』
新聞面對面
58歲的老杜,頭發已經全白了。昨天記者見到他時,腳上穿著布拖鞋,抽著2元一包的香煙。言談中,他透露出的是對孫子未來的懮慮。
記者:剛纔看你還逗他玩,你到底喜歡你的孫子不?
老杜:還是喜歡,要是沒得病就好了。
記者:給他治過病嗎?
老杜:各種辦法都想遍了,醫生都說治不好。
記者:為什麼想找人把他埋了?
老杜(埋下頭,沈默了一陣):你看嘛,我們太窮了。治病花錢太多了。
記者:畢竟是你孫子,你埋掉一個未滿月的孩子,你忍心嗎?
老杜:現在是有點後悔,我差點害死了孫子。
記者:今後打算怎麼過?
老杜(看著遠方):想辦法掙錢,給他看病吧。今年少種點菜,多養兩頭豬,養豬還賺錢些。
和記者談話中,老杜不住地嘆氣。他希望記者能幫幫忙,看能不能找到治療先天性心髒病和肺炎的醫院。他說,畢竟是一家人,這就是命。
采訪完老杜,在另一間房屋內,星星的媽媽小梅接受了記者的采訪。在屋內的桌子上,放滿了小兒肺咳顆粒和頭孢顆粒等治療肺炎的藥品。
記者:這些藥品都是誰買的?
小梅:是他(星星)爺爺婆婆買的,也有他爸爸買的。
記者:小孩子能吃這些藥嗎,都怎麼吃?
小梅:這些藥都是我吃,然後通過母乳喂他。
記者:星星現在病情怎麼樣?
小梅:還比較穩定,沒什麼大問題。
記者:晚上星星和誰睡呢?
小梅:跟我睡,星星跟別人睡,我睡不著。
記者:你心裡恨他們嗎?
小梅(搖搖頭,沈默了一陣):畢竟還是一家人吧。
(應公訴機關要求,文中人物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