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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架、抽煙、偷竊,總『惹事』的濮陽范縣濮城鎮五零村8歲單親男孩可可被父親用狗鏈一鎖就是兩年。2009年3月6日,在媒體的關注下,鄭州一家問題孩子糾正學校將僅10歲的可可接到學校,希望感化中改掉他身上沾染的種種惡習。但半個月前,可可竟然用手去摸一個女老師的胸部,得知此事的軍訓老師想警告一下可可,不想手中的小刀卻傷了可可……事情發生後,軍訓老師被拘留,可可堅持要回家,面對兒子,可可的父親哭了,難道還要用狗鏈拴住孩子嗎?如果不用又該拿這個『惹事』的孩子咋辦?
老師用刀劃傷了他的手
9月23日上午,校園中身穿迷彩服的可可伸出小手給記者看,手掌上是兩條剛剛拆線的傷疤。
『這是老師劃的。』可可仰著臉,認真地對記者說,『那天,老師把我叫過去,讓我把手伸出來,突然用手抓住我的手,另外一只手拿著刀片「嘩」就劃了上去,當時血就流了出來,疼死了……』
『公安局把他抓走了,拘留了15天!』他伸出小手翻了翻,給記者老練地比畫『15』,然後走進教室,拉了一個凳子讓記者面對面坐了下來,全然不像一個10歲的孩子,『對這個處理結果,我還是滿意的。』
『那個老師為什麼用刀劃你的手?』記者問。『我不聽話,搗亂了唄,他以前打我肚子,用皮帶抽我,我不聽,這次他就用刀子劃我的手!流了可多血,縫了13針!』
『叔叔,你和我爸說說,讓我回家吧,我不想在這了,這兒不好玩,不讓看電視,也沒法上網玩游戲……』他拉著記者的手說。『你回家咋辦?我還得掙錢照顧你爺你叔,又沒法管你!』一邊一直埋頭沈默的父親抬起頭說。『回家還讓你用鐵鏈子拴著我呀,我願意讓你拴住還不中?』可可理直氣壯地對父親說。
『這可該咋辦呀!』可可父親苦惱地捂住臉哭了起來,他告訴記者,可可剛到這個學校的時候確實變化不少,可是自從半個月前一個老師把他的手劃傷後,可可就再也不願意待在這裡了,不到10天兩次從學校中逃跑,老師找了兩天纔在紫荊山公園附近把他找到。
劃手緣於摸人胸部
『其實,劃他手的那個老師對他很好,可可剛來學校的時候,他每周都會從家裡拿好吃的給他。』該校華校長告訴記者。
『他見到女孩兒就會特別興奮,不管女生比他大多少,他不是從背後撞人家,就是吹著口哨對人家叫嚷Iloveyou。』可可的老師告訴記者,20多天前,可可用手去摸一個女老師的胸部,被負責軍訓的老師知道了。『這個負責軍訓的老師今年剛剛19歲,聽說這件事後,他就把可可叫到了辦公室。』華校長說,『我們了解情況時,這個老師說他當時很生氣,批評可可時可可根本不在乎,他就讓可可伸出手想用刀片嚇嚇他,沒想到在條件反射下,小可可猛地一縮手,刀片劃到了手。』
『無論學生犯多大的錯,我們不允許體罰,更不允許傷害學生,即使是嚇唬也是校方嚴禁的行為。』華校長說,事情發生後,校方十分重視,立即把可可送到了醫院,而且通知當地派出所,派出所調查之後拘留了當事老師。
華校長說,劃手事件不僅給學校的聲譽帶來了損失,而且也讓可可心理上產生了巨大的陰影,不到10天可可連續兩次出逃,不願再留在學校。『我們真心希望可可能留下來!』華校長說。
摸胸緣於缺少母愛
昨天下午,記者和河南省心理研究所所長王春龍先生一起來到學校,因為可可爺爺病重,可可父親已於幾天前回了濮陽,而前天再次出逃的可可剛剛被老師找回來。
記者看到可可時,他正拉著女輔導老師的手,『爺爺今天來看你了,能跟爺爺交個朋友嗎?』王春龍笑著說,可可點了點頭,但手仍然拉著女老師不放。坐在屋子裡面談話時,感冒的可可一直趴在女老師的懷裡。
談話之後,王春龍提議和可可一起合個影,看到照相機,可可顯得十分開心。『讓我看看吧?』他對王春龍說,王春龍把照相機遞給了他,他拿著相機左看右看。『按哪小小少年,很少煩惱,眼望四周陽光照。小小少年,很少煩惱,但願永遠這樣好。一年一年時間飛跑,小小少年在長高。隨著歲月由小變大,他的煩惱增加了。小小少年,很少煩惱,無懮無慮樂陶陶。但有一天,風波突起,懮慮煩惱都到了。一年一年時間飛跑,小小少年在長高。隨著歲月由小變大,他的煩惱增加了……
希望可可今後的生活像這首歌裡唱的那樣,眼望四周陽光照……是照相的,剛纔的亮光是從哪發出來的?』他好奇地問。
『可可很聰明,也很單純!』王春龍認為摸胸事件是因為孩子缺少母愛所致。
『一個從小缺乏必要母愛的男孩會深深陷入戀母情結,只不過這種戀母情結以另外的方式表現出來。因為缺乏母愛,他從小就格外渴望母愛,幻想母愛,這種需要無法實現,日積月累被壓抑成為一種巨大的心理能量,最終會出現他一生尋找母親、渴望母愛的變態行為。』王春龍說。
『可可從小缺少家庭的關愛,單親家庭的孩子,面對女性常會幻想母愛,所以纔會對女老師做出這種行為。』鄭州青少年維權及心理諮詢管理中心的袁林方主任說。
『可可只是一個例子,社會中像這樣的孩子有很多。我們能做的就是讓這些孩子感受到社會的關心和愛護,只有這樣,孩子的心理纔不會扭曲。』王春龍認為,要想改變可可的心理,首先應該做的就是幫他找一個溫暖的家。『如果能找回媽媽或者有愛心家庭給他媽媽的關愛,這孩子走出陰影就會容易得多。』
『狗鏈男孩』透射教育之弊
那麼又是誰讓可可變成今天的樣子呢?『可可在學校的時候沒這麼壞,我要出去乾活掙錢,沒法管可可,可可也想上學,可是學校裡咋說都不收。』可可的父親說,他問過律師了,根據義務教育法,學校無權開除小學生,但他去找學校理論時,學校根本不理。『可可有問題,所以纔更需要有人教育,學校不負責任,把他推出來,就是害了他一輩子呀!』
『現有體制下,老師也實在沒辦法!』五零村小學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老師告訴記者,學校應該是教書育人的地方,教書重要,育人更重要,但現行的應試教育根本不關心學校育人的問題。『老師教的學生如果有兩個考上重點中學,縣鄉會給獎勵,可是一個老師讓10個壞孩子變成好孩子卻不會有一個領導表揚你!在這樣的考核體制下,老師都討厭學習不好的孩子!』
鄭州青少年維權及心理諮詢管理中心的袁林方主任認為,世上本沒有壞孩子,『孩子就像白紙,錯的是在上面亂寫亂畫的人。子不教,父之過,也是師之過,社會之過。』
『可可今天的情況是由家庭和教育這兩方面的因素造成的,也是政府職責的缺位!』王春龍說,在香港地區,沒有監護能力的可可爸爸會被法院剝奪監護權,社會專門的監護機構會代行監護義務,但目前在大陸,國家還未設立對應的社會監護機構。根據現行法律,公安機關只能對家長進行訓誡,而無其他辦法,可可也只能由並不具備監護能力的父親張茂振監護。
袁林方說,在國外所謂的『壞孩子』在沒有『壞』到一定程度時,老師會要求家長帶孩子去做心理治療,針對嚴重影響到別人的『壞孩子』,會被送到專門的學校去學習管教,決不會任其流落社會破罐子破摔。
『這孩子是誰的?是張茂振的嗎?不,是我們的,是我們的未來,管好了,他為人為己造福,管不好他會傷害你我,所以政府有義務管!』王春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