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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6月19日,巴南區公安分局成立專案組,對黎強及渝強實業(集團)有限公司涉黑涉惡舉報線索進行核實。7月14日,重慶市三屆人大常委會第二十四次主任會議審議,決定許可對黎強依法采取刑事拘留強制措施。
黎強,從草根到名人,從發家到擴張,他的大方與吝嗇,他的暴力與心機,本報記者近日采訪了客運行業與黎強打過交道的一些業內人士以及他下屬公司的員工,試圖還原黎強。警方公布的67名黑惡團伙首犯及骨乾分子中,他的社會頭銜是最多的。
出租車停運
竭力保出砸車乾將
去年11月3日凌晨至4日中午,重慶主城區出租車集體停運。市出租車行業協會一位副會長在回憶這個事件時,說出了一段業內周知的事:當時,有100多輛出租車被砸壞,我市各大出租車公司都在盡力搜集自己公司車輛被砸壞的證據,黎強沒有這麼做,相反,卻竭力將參與砸車的渝強公司一名員工保了出來,『這種做法實際上是高調地支持砸車行為。』
事實上,11·3事件發生後,重慶打黑中首批抓獲的黑惡骨乾中,多人就是11·3事件中的參與者,據稱渝強公司指揮者給罷運者發了『短信通知』,黎強被指幕後推手。
生意談判
偷偷錄音制造陷阱
2005年,在巴南區客運領域掌握半壁江湖的黎強,看中了沙區西部重慶大學城,這是他可以復制『巴南模式』的一塊版圖,此時的大學城,還只是荒地和工地。在當時『國退民進』的大背景下,黎強已經將渝強公司的車輛先期佔據了這個區域,政府為大學城布局公交的時候,渝強公司當仁不讓地成為了這個市場的分羹者。
大學城的客運市場,在經歷了漫長的談判之後,成立了一家名為『學海』的公司,這家公司,渝強下屬強勁公司佔股份49%。
『如果有一點原則不堅定的話,就將栽倒在黎強精心布下的圈套裡面。』某公司一位負責人說,黎強在2006年8月9日的最終談判股份份額前,多次找到該公司相關負責人『喝茶』,許以10%的『乾股』,謀求大學城公交的絕對控股權,這10%的乾股折算為資本金是200萬元。
『我說,黎強你可不可以將這10%乾脆拿給我們公司?他堅決反對。』這位負責人說,『黎強談事情很奇怪,都是找茶樓包房,不到辦公室來,也不讓到他辦公室去,每次只要一開始談,他就直接開價給回扣,我們後來都不敢單獨和他談事情了。』
後來,他知道了黎強有一個讓人驚愕的招數:『黎強是隨身帶著錄音設備的,談到關鍵的地方,比如要給你多少的好處,他一定會抬高聲調,你一旦接受了他的條件,甚至說可以考慮,這就是未來他要挾你就范的重要證據了!』
這位負責人說:『偷錄這一招,黎強經常性地在「談事」和「勾兌」中使用,讓一些人「吃虧」後,某些人就算有能力動他也不敢動他了。』
用錢態度
對外勾兌大方對內吝嗇
黎強在過節的時候,要對一些官員送『過節費』,起價是1萬元,一家國有公交公司的老總說,他就拒絕過黎強1萬元的『過節費』。
黎強的一個吝嗇案例,現在很多人都認為這是他的重要失誤:在公交雙改推進時,由於大量經營戶和渝強形成的是承包關系,渝強公司需要為30多位車主支付大約一年的經營補償金,約300多萬元。這筆錢對億萬富翁黎強來說,是可以接受的,因為這將給他帶來公交雙改中的主動。
但黎強的處理令人難以理喻:他要求車主們簽訂『自願退出』的條款,自己則許諾了車方若乾條件,此後,黎強反悔,拿著車主們『自願退出』的文書,既不願意讓他們公司化經營,也不退賠錢款,說車主們是自願退出經營的,導致這批承包者開著車上訪,造成了非常不好的社會影響。
『其實他就是這樣的本性,勾兌關系可以出手闊綽,外樹形象的捐款可以很大方,但對員工、承包者甚至自己,又相當的吝惜。』一位和他打過多年交道的人說。
工作方式
夜晚上班與家族企業
『了解渝強公司的人都知道,渝強公司的作息時間相當的怪異,這家公司往往到晚上整個公司的人都在上班,白天卻沒有什麼人上班。』一位和渝強公司過往緊密的人說。
這其實是和黎強的作息時間相同的,據說他經常早上睡到比較晚,下午在外面應酬和談事情,吃晚飯的時間回到公司,和公司所有人一起吃盒飯,開會。
對於渝強公司,一些離職的員工說得最多的,就是其家族制管理。這也讓黎強在東窗事發時,將親人送進了警局———黎強的妻子伍樹芹,涉嫌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罪、非法經營罪等;小舅子伍樹峰,涉嫌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罪、聚眾擾亂社會秩序罪等;妹夫何永紅,涉嫌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罪、非法經營罪、聚眾擾亂社會秩序罪等;得力乾將來有剛和黎德明,涉嫌尋釁滋事罪。這些人佔據了渝強公司員工無法坐到的高位。
『始終只能信任自己的親戚,這也是黎強在乾了一些不法事件之後的必然之舉。』一位離職的管理人員說,在渝強公司乾事,始終對老板的『業務』感到擔心,不知道哪天就會出事,沒有安全感,也沒有一個正常企業的歸屬感。
一家成立了17年、注冊資本3000萬、下屬企業20家的集團,始終沒有讓人看到與之匹配的『大氣』,這讓很多人為其惋惜。
線路爭奪
砸車打人暴力復演
就在黎強事發之後,我市一些客運系統或者客運『聯盟』的負責人,也相繼在打黑除惡中『進去了』,比較出名的如成渝滾動發車協會一些原負責人。
客運系統為何成為黑惡勢力纏繞的重要領域?黎強的做大做強,根基就在客運。在賺取了第一桶金後,黎強還是想盡辦法拓展新的客運市場,用線路勾畫渝強的血脈。
為拿到線路不擇手段,為保住線路展現大哥做派,為確保獨佔線路火並對手,為侵佔線路砸車打人。渝強公司演繹了不少案例:2001年,冠忠公交公司4路隊的車輛和渝強公司的車輛發生了線路爭奪矛盾,渝強公司的人對冠忠公司的車輛進行了打砸。2006年10月1日,石門大橋交通事故發生後,渝強展開了兼並收購。11月7日,渝強實業和另一家運輸企業在沙區一條線路上發生糾紛,黎強采取派人威脅、毆打等方式,乾擾對方公司運營,還搶走了對方的客車一輛。
2007年底,渝強實業的面的五年經營期滿,應按規定全部退出,但渝強實業沒有退出,長期越線經營,導致線路間打架事件時有發生。
然而,靠打砸混出來的江湖,總是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