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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1日晚8點多,普蘭店市星臺鎮敬老院寂靜如常。81歲的尹某卻沒有入睡,他趁82歲室友昏睡之際,用手錘將其打死,隨後又打傷另外2位老人,然後拖著一條殘疾的腿,踩著凳子翻牆逃走。27日,記者來到事發地,探尋這起匪夷所思血案背後的真相,養老業內人士也透過此案沈痛反思。
兩傷深夜傳出慘叫聲,兩位老人受傷
27日下午,記者來到普蘭店市星臺鎮敬老院。前後有兩棟兩層小樓,夾在中間的兩排瓦房就是老人們的住處,一條鐵鏈繞了幾圈將大門牢牢鎖死。
留下來暫時護院的兩位老人說,11日晚上,院裡發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第二天醒來,院裡突然少了四個老人。當晚第一個聽到叫喊聲的是服務員李某,大約是晚上8點半,她上廁所時,突然聽到慘叫聲,循聲找來竟是後排最西頭房裡的兩位老人在求救。
兩位老人頭上身上都是血,其中一位受傷老人還迷迷糊糊地說,是不是在做夢啊,還是睡迷糊了摔到地上磕破了?事後,他們方知,自己在酣睡時遭遇了黑手。院領導聞訊後匆忙趕來,並撥打120將倆老人送往醫院搶救,幸虧救治及時,兩人脫離生命危險,但至今仍有一人在住院。
27日,護院老人打開大門,記者進門後繞過一排房子看到,兩位受傷老人住的是一間臨時搭建的紅磚偏房,房門還糊著塑料防雨紙,很容易破門而入。門外2米處有一個被血浸透的枕頭。
一亡8旬翁血肉模糊,同室另一人失蹤
在同一個晚上,兩位老人莫名受傷,還沒有理出頭緒的院領導又碰到一件更可怕的事兒。
據幾位知情者介紹,當晚11點多,傷者的情況突然惡化,陪護的領導回來准備給傷者找幾件衣服時,卻發現一位老人的衣服不見了,於是挨個房間巡視。當巡視人員走到緊挨著大鐵門的房間時,手電筒的冷光照到了一攤血跡,然後他們看到躺在床上的於某頭都扁了,枕頭上血跡斑斑。此時已是凌晨時分,他們趕緊報警。
記者看到,發生凶殺案的瓦房房門被一條細繩拴起來,記者進入後頓感潮氣很重。屋內的火炕約3米寬,老人的物品散亂地堆放著,地上、床上、枕頭上的血跡已經被風乾,門口的血跡還被覆蓋上了沙子。
知情者的講述,將記者又帶回到那個可怕的夜晚。稍稍冷靜後,巡視人員發現和於某睡在同一個火炕上的尹某不見了,這令大伙異常納悶。尹某,今年81歲,無兒無女,有人甚至猜測他可能就是凶手。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多年前他曾遭遇車禍,一條腿內還打著鋼板,走路一瘸一拐。就算他是凶手,會去哪兒呢?
落網老人踩凳子翻牆逃走,第二天被抓獲
尹某很快被警方鎖定為嫌犯。在距離凶殺現場約20米的地方,有一處約2米高的石頭堆起的牆,牆腳下還有一把凳子,還有一頂尹某遺落的帽子。大家推斷,尹某就是踩著凳子爬過牆,然後逃走的。
據了解,尹某在附近和鞍山還有親戚。根據知情者講述,尹某在作案後,帶著部分錢出走,當晚10點左右,他找到了一輛出租車,然後打車到安波。等到第二天六點多,他坐上了一輛小客車前往親戚家。
也有人說尹某在作案後,做好了自殺的准備,但是在自殺之前,他還要去見一個親戚。尹某還沒有見到親戚,就被公安機關在瓦房店松樹鎮抓獲了。據了解,他對自己的作案過程供認不諱,稱自己不想活了。
尹某介紹,之所以殺死室友,是因為室友曾敲詐過他的錢,經常欺負他。迫害另一房間60多歲的李某,則是因為李某經常向院領導打小報告。另一位受傷的50多歲的李某與尹某並無過節,是被尹某誤傷的。
舊怨5個月前一場火災埋隱患
敬老院裡,老人們說尹某其實也不壞,還經常在錢財上幫助別人,但是有一個缺點,『他愛大吹大擂,大家很反感。』而被害的於某很倔強,『他很厲害,沒人敢惹他,但他也不欺負人。』
據了解,尹某和於某從2003年開始就住在同一個火炕上,兩個人之間相處得還算融洽。今年5月份,尹某生病住院,但是晚上私自跑回了敬老院,說是冷,回來以後就將火炕點著來取暖,於某不太樂意就出去看電視了。當於某回來時,卻看到火著了起來,他的被子褥子也被燒了,因此與尹某吵了起來。
於某提出,要尹某賠他800元,但是尹某執意不肯,最多同意賠200元。後來,經院領導做工作,尹某答應賠200元,還將自己的一條厚褥子給了於某。院領導本打算將兩人分開住,但是尹某不肯,就將就著住了下來。
這場風波看似過去了,但是尹某在背地裡告訴別人,於某是在敲詐他,還說有人綁架他,等等。10月初,有人將他和另一位老人告到了院領導那裡,說他們總是胡說八道、打仗,領導口頭說各罰50元,但後來領導告訴尹某,因為他年紀大了,就不罰錢了,提醒他以後注意。
新仇因一條褥子再起爭端
凶殺案發生在10月11日晚,而10月14日,是敬老院原定的搬遷日期,當地政府在距此約10公裡處新建了一處條件更好的敬老院。搬遷前,院領導做好了動員和說服工作,並且決定搬遷後將尹某、於某分開,因為尹某腿腳不方便,被安排在一樓,於某被安排在二樓。
搬遷前幾天,尹某覺得搬到新樓裡就沒有熱炕了,就向於某提出想要回他那條厚一點的褥子,但是被於某拒絕。兩個人因此鬧得很不愉快,但是這一點並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有人回憶說,在案發前幾天,尹某曾說,『早晚要收拾說壞話的人』,『活著太遭罪了,不想活了』,『還不如喝農藥算了』等等。但是,因為他經常說大話,沒有人理睬這些話。血案發生後,很多老人惶恐不安,因此院方決定提前一天搬到了新的敬老院。
就此,記者采訪了大連市幾位敬老院負責人。一位敬老院院長分析說,院裡很多老人是孤寡老人、空巢老人,表現出兩個特性,一是自私,像『老小孩』一樣;二是有幻覺,比如經常健忘,說東西丟了、有人要害他,等等。這兩點,需要特別引起重視,尤其是要特別關照兩人、三人或者更多人同室居住的群體。
怎麼讓老人融入大家庭呢?一位敬老院負責人說,她的經驗是,在工作人員加強管理的同時,成立老年人管委會,讓老人們有自己的組織,自我調節自我管理,讓他們在集體生活中找到各自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