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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常理說,一個人在表決時舉手,那就是表示贊成。而贊成的前提之一就是確實將事情弄明白了。否則,不明不白時就舉了手,那就是糊涂蛋。生活中有糊涂蛋也不足為怪,哪能人人都那麼精明呢?奇怪的是一個省會城市的人大代表中,竟有那麼多糊涂蛋。
廣州市今年的預算顯示,本年度支出預算17804.18萬元,在項目支出10272.77萬元中,一次性專項項目支出5508.48萬元,但列出具體用途的只有1102萬元,有4000多萬元用途並無列明。(《廣州日報》6月6日)對這樣的預算,人大代表當然看不懂。不過,不懂歸不懂,人大仍然照常審議通過了。
看不懂,為何還要舉手贊成?不妨回顧一下在今年全國兩會期間政協委員倪萍的經典語錄:『我愛國,我不添亂,從不反對或棄權』,『就像一個家一樣,特別知道自己父母不容易,也知道父母的難處,當然也知道父母的缺點,但是在難處、優點、缺點當中,你還得體諒父母,因為是跟著父母一塊過來的,知道父母未來會把你撫養長大,但是得知道父母的難處,跟著父母一塊走,一塊克服困難,一塊去解決問題。』或許廣州市的人大代表中也有人像倪委員這樣,理解政府的難處,不想給政府添亂,因而也就不管有沒有看懂這個預算,就投了贊成票。
倪萍的說法盡管讓人啼笑皆非,但她畢竟是出於愛國,出於對政府的信任與理解,卻也有幾分可愛。恐怕有的代表還遠不如倪萍,其投贊成票的動機就大有可疑——說其可疑,當然是我的猜測,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首先,我猜測,廣州市政府拿出的這個預算是『故意』讓人看不懂的。眾所皆知,我國是世界上行政成本最高的國家,我國的三公消費高到了令人(這裡的『人』,指普通百姓)難以容忍的程度。在此種情勢下,廣州大約也好不到哪兒去。在市政府的預算開支中,恐怕有相當高的比例用於行政支出,這樣的開支,當然難以明明白白地寫在預算中。接著,我猜測,廣州市的人大代表也像其他地方的人大代表一樣,官員佔了很大的比例。這些官員代表知道,在預算中沒有說明白的那些支出,有一部分是留給他們消費的,有一部分是留給他們搞形象工程、增加他們政績的,因而,不管對預算看得懂還是看不懂,他們都會投贊成票。倪委員出於『愛國』不添亂,他們出於私利不添亂。
還有代表出於其他的原因不給政府『添亂』。比如,他覺得自己能當代表,是政府給自己的榮譽。政府給了自己這麼大的榮譽,自己還給政府添亂,那還有良心嗎?有了這麼多不添亂的代表,表決就成了走過場,豈會通不過呢?或許預算的制定者早就看准了這一點,他們想的就是看不懂不要緊,只要大家不添亂就行。
然而,這種不添亂果然好嗎?表面上看是好,得以讓政府的預算順利通過。實質上不好,若是將錢花到不該花的地方,一是該花錢處就缺錢花了,損害了老百姓的利益;二是在不該花錢處亂花錢,損害了政府的形象。這麼說來,該添亂時,還是添點亂子的好,對政府、對老百姓都有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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