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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呀滾滾,癡癡啊情深,聚散總有時。』這說的是緣分,人與人如此,人與書也一樣。
第一次大批賣書是在大學畢業後,剛一回到天津,馬上就恢復了逛舊書店淘書的愛好。我把課本、課外讀物、部分外語詞典以及從前有興趣現在無感覺的書賣給舊書店,再從那裡買我喜歡的古籍、新著,如《管錐編》、《柳如是別傳》等。郁達夫有詩句雲:『賣得文章為買書』,我是『賣了舊書買新編』。
1999年買了房子,錢更緊張了。我又打起了賣書的主意。我把《聊齋志異》、《清稗類鈔》、《古史辨》、《說郛》、《經籍纂詁》等好書先後都賣了,前後也賣了兩千多元,加上搬家前論斤賣的三十多卷《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真正是損失慘重,至今仍令我心痛。
情況一好轉,我又為自己的短視行為後悔——後悔搬家時沒有定做頂天立地一面牆的書架,後悔賣了那麼多的好書。我寫下了『半生窘困,一世讀書』的字樣,又開始逛舊書店,把賣出去的書往回買。三會本的《聊齋志異》買回來了,可是不如我賣的那套新;《清稗類鈔》也踅到了,品相差不說,還缺了第十一、十二冊。錢鍾書先生頻頻征引的《說郛》、顧頡剛先生一舉成名的《古史辨》,卻再難覓蹤跡。似乎由於今是昨非的認識,再購書時就更加熱情盡興——不但加入了99讀書人俱樂部,郵購了耶利內克的《鋼琴教師》、《王小波文集》、《宗教的歷史》……而且還趕時髦,同小青年湊熱鬧,網購了司馬光的《涑水紀聞》、塔西佗的《編年史》、卡爾維諾的《為什麼讀經典》……
我把自己多年來讀書、買書、藏書、賣書、編書、評書的生活和工作寫了出來,2005年出版了隨筆集《徘徊在門外的感覺》,獲得了一些專家學者的謬獎。
滬上『補白大王』的藏書,在其身後被子孫送進了舊書店。這挺好,書又回歸社會,服務人類了。我把民國版的錢穆《國學概論》(裡面有錢鍾書以其父親錢基博名義寫的序)送給了對錢鍾書有興趣的學人;把民國版的汪藻《浮溪集》(裡面有陳寅恪贊為趙宋一朝駢文之冠的《代皇太後告天下手書》)送給了研究陳寅恪的學者……誰最需要就送給誰,讓藏書發揮最大的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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