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1910年蔣經國出生時,其父蔣介石23歲。在那個時代的浙江農村,23歲有第一個孩子,已經算晚的,何況此時蔣介石已有9年的婚齡,其27歲的發妻毛福梅絕對是『高齡產婦』。蔣經國的出生,某種意義上說,不是蔣『愛情』的結晶,而是他『孝心』的結果。1925年至1937年間,蔣經國滯留蘇聯12年,其中有相當長的時間音訊全無,蔣介石在這段時間的日記中,表達了對兒子連綿不斷的惦念。
蔣經國(右六)從蘇聯回國前留影
蔣介石婚後與毛福梅關系並不親密,之後他留學日本眼界大開,與沒見識的毛福梅更有漸行漸遠之勢。蔣的母親王采玉思孫心切,1909年得知蔣介石從日本回到上海度假,便攜兒媳從奉化趕到上海。以『不孝』、『忘本』指責不肯與妻子同房的蔣介石,並說如果再冷落毛福梅,她就投江自盡。蔣介石在母親逼迫之下,總算與妻子共同生活了一個夏天。蔣經國就是在這段時間孕育的。
蔣經國的出生,給蔣家帶來無窮的歡樂。蔣介石對這個唯一的親骨肉倍加憐愛,傾心栽培。蔣介石在其日記中罵人是有名的,其政敵、同僚、下屬、親人幾乎無人能幸免,甚至他一直稱為『愛妻』的宋美齡也曾被罵到,而蔣經國則是極少數沒有被罵過的之一。父慈子孝、父子情深本是通常之事,但這對中國曾經『第一家庭』的父子,兩個影響中國歷史發展的男人之間的故事,注定非同尋常,父子感情的背後,充滿著『公』與『私』、『國』與『家』的糾葛。
父子天各一方
蔣介石在1936年4月9日的日記中寫道:『校正十四(1925)年年譜初稿,閱至十月十九日經兒赴俄句,不禁感慨。』此處所說『年譜初稿』,實即毛思誠所編《民國十五年以前之蔣介石先生》,其在1925年10月19日的記載中有:『是日,長公子經國,啟程赴俄莫斯科,留學孫文大學。』這看似普通平常的一句話,讓蔣介石『不禁感慨』,是因為它再次觸發了蔣長達十多年的思子之情。
據江南的《蔣經國傳》,1925年蘇聯在莫斯科建立孫逸仙大學,以紀念孫中山先生,培養中國革命的新生力量。投考者頗多,蔣經國等30位國民黨要員的子弟因得到蘇聯顧問鮑羅廷特別推薦而被錄取。蔣經國去蘇聯的意願十分強烈,蔣介石對經國留學的態度起初是『處於兩可之間』,但最後還是首肯。但他沒有想到,父子一別,竟是12年的生死離別。
1927年蔣介石一改過去的『聯蘇』政策,實行反蘇反共,趕走蘇聯顧問,屠殺共產黨人。蔣經國在蘇聯陷入尷尬與危險之境,他在1927年至1931年間曾兩次向蘇聯方面提請回國,都被拒絕。蔣介石設法營救蔣經國回國,亦被蘇聯方面以種種理由推脫拒絕。蔣介石作為一個父親,又身為一國領袖,面對蘇聯以其子安危相挾,在『黨國利益』與親子安危之間,他做出了怎樣的抉擇,內心有著怎樣的感情糾葛?
1928年12月9日,蔣介石聞蔣經國在蘇處境不利,不禁感嘆:『今日見報載,經兒被俄共放逐於白海,吾心固泰然也,然而吾無以對先慈愛孫之心之切矣,豈天果欲使我有虧於天性之愛乎。嗚呼,吾亦惟有實行吾救國救民革命之志以報我先慈。夫革命之子弟亦皆為吾之子弟,何必戚戚以子侄為念。』 (《事略稿本》,第4冊第520頁)得悉蔣經國在蘇聯的艱難境況,蔣介石表示自己『心固泰然』,他自認為了民族利益而捨親子之情十分坦然。然而骨肉親情乃人之常情,懮子之心令他不禁發出『天果欲使我有虧於天性之愛乎』的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