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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道博愛裡
王莘舊居
特點:博愛裡西北起成都道,長45米,寬3.1米,瀝青路面。1926年填土墊地,1935年建房成巷,為磚木結構的二層樓房。
王莘
(1918-2007)原名王莘耕,江蘇無錫蕩口鎮人。1936年參加革命,1943年加入中國共產黨。先後擔任天津音樂團團長、天津人民藝術劇院副院長、天津歌舞劇院院長、中國音協常務理事、天津市音協主席、天津市文聯副主席等職務。1950年創作歌曲《歌唱祖國》,獲中國音協『金鍾獎』終身成就獎。
在成都道上的眾多小巷子中,博愛裡是比較隱秘的一條。因為巷子很窄,巷口『博愛裡』的牌子也小,如果不是特意尋找,即使從這裡經過,也很容易忽略。在小巷深處的1號院子裡,王惠芬老人正在午後的院子裡納涼,院裡一片剛剛除過草的小綠地散發著清新的翠綠色的味道;草地前是一個小池塘,老人站在池塘前,看著裡面那些歡快游弋著的金魚,布滿笑容的臉龐讓那個本就陽光明媚的下午更加絢爛。看著金魚,老人對我說:『這個池塘是我家老爺子弄的,他那時就愛坐在池塘邊看魚。』『我家老爺子』是王惠芬對丈夫王莘的昵稱,和老人聊天時,每當說起『我家老爺子』,王惠芬的眼中立刻充滿了神采,而我在那眼中分明看到了兩個字:愛情!
一百匹白洋布換來的房子
王莘一家在博愛裡1號已經住了近50年。王家當初之所以能搬到這個樓裡,是因為組織上的分配。但在王莘之前,這個小樓卻經歷了好幾個特別的主人。王惠芬老人告訴記者,這個房子最初是日偽時期一個軍官的姨太太住的地方,室內裝修很考究,從地下室到樓上有專門送飯菜的電梯,院子裡種滿了迎春花。新中國成立後,中央音樂學院聘請了兩名蘇聯的聲樂專家,院方當時用了一百匹白洋布從那個軍官那裡換來了這處房子,分給兩名蘇聯專家居住,後來蘇聯專家回國,王莘一家就搬進了博愛裡1號。
王惠芬說,剛搬來的時候,她的孩子們很不高興。因為他們從前住的地方是大雜院式的集體宿捨,孩子們有很多小伙伴一塊玩兒,到了博愛裡這個獨門獨院的房子裡,他們覺得很寂寞。王莘看到孩子們這麼沮喪,就號召他們在院子裡勞動,種花種樹。幾個孩子在爸爸的帶領下親自種上了一棵棵小樹,四十多年後,那些小樹苗已經在院子裡長成了挺拔粗壯的大樹,而當初帶著孩子親手種下這些樹的那個人,已經很久沒有在樹下納過涼了。
我家老爺子不一般
王莘去世後,依然有很多媒體時常來拜訪王惠芬,請她講《歌唱祖國》的創作過程,講王莘生前的事業和生活。但王惠芬心中的王莘是永遠都道不盡的。翻看王莘的次子王斌所編的一部《王莘創作集》,扉頁是一張王莘的獨照,王惠芬輕輕地摸著照片上王莘的臉對記者說:『看我的帥哥。』臉上的幸福和羞澀就像一個正在熱戀的少女。
王惠芬說:『我家老爺子可是不一般,別看他戴個眼鏡,瘦瘦地像個文人,但他其實是貧苦農民家庭出身。他本來很喜歡美術,畫一手好畫,想考美術學院,他父親給了他三塊洋錢,讓他去考試,結果他考上了。但他父親說,「你雖然考上了,但家裡沒錢供你,我之所以讓你去考,是想試試你到底行不行,家裡窮供不起你,你還是別上了,你應該去打工賺錢。」美術的這條路王莘還沒來得及啟程就到了盡頭,但他也從此走上了另外一條音樂之路。』
王莘輟學後到了上海,在一家公司打工,後來結識了音樂家冼星海等人,開始學習音樂,最終成為一名出色的人民音樂家。
生於南方的王莘身體柔弱,而生在北方的王惠芬卻很豪爽。王惠芬笑言,年輕時自己能扛起200斤糧食,可王莘卻連60斤都扛不動。但王莘卻有著一般男人所沒有的耐心和細膩,在家裡,更是個模范男主人。『年輕時,他經常修自行車、給團裡的人修表,一到禮拜天我們家裡就是修理鋪。放假了就帶孩子們去水上公園玩,每次出國都給孩子們買玩具,從來不給自己買東西。他是很溫柔、很耐心的,這麼多孩子雖然都是我生的,但我卻沒怎麼管,王莘比我細心多了。』
說好到白頭
王莘去世前的二十多年,因患腦血栓,已經不能行動,幾乎都是在輪椅上度過。這二十多年,王惠芬做了王莘的手和腳,幫助他在輪椅上完成了100多首歌曲的創作,而他們創作的最美麗最令人感動的一首歌曲,則是他們『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愛情之歌。
剛剛生病時,因為手動不了,沒法拿筆寫字,王莘很絕望,脾氣也很暴躁。這時,王惠芬對他說:『你沒有手還有腦子,你的手不能動還有我的手,你想寫什麼就說出來,我來幫你記。』就這樣,王莘後來創作的100多首歌曲都是由王惠芬記下來的。王惠芬說開始的時候二人配合並不很默契,王莘的許多意思她都領會不了,後來王惠芬就看王莘從前寫的日記,看他們以前的通信,慢慢地懂了王莘的心思。有一次心連心藝術團到天津演出,在廣場上大家一起唱《歌唱祖國》時,王莘被邀請到臺上指揮,王惠芬就推著他在臺上,兩人一起打著拍子。王惠芬原來根本不懂作曲和指揮,現在她已經很自信,自己是個很好的樂隊指揮了。
王莘的患病並不是兩人經歷的第一次考驗,1962年,王惠芬患上了乳腺癌,當時醫生說她只能活三到五年,王惠芬悲痛地跟王莘說:『我恐怕不能和你白頭到老了。』王莘堅定地打斷王惠芬:『不許你說這種話,一定得陪我到白頭。你一定要好好活下來,我們現在不是一個人,孩子們將來還要成家,你只是把他們生下來,那他們的成長怎麼辦。』王惠芬後來住進了療養院,王莘每天一下班就騎著自行車去看她,王惠芬的癌癥後來竟奇跡般地好了。
所有的心願都為你完成
2007年10月15日,病榻上的王莘已經到了臨終之時,但他卻一直不肯把眼睛合上,仿佛還有什麼讓他放不下的事。王惠芬明白他的心思,在他耳邊輕輕地說:『你現在可以放心地走了,我現在要告訴你幾件事。第一,我們的大兒子七年前就走了,但我一直跟你說他在美國教書回不來,今天可以告訴你,他已經去世了,所以你去了並不孤單,大兒子會好好陪你;另外,我知道你最遺憾的事是沒有為北京奧運會寫一首歌,但我會替你寫一首,你可以放心了。還有,希望工程我們會繼續做,我們資助的那些孩子都學業有成,我會代你繼續資助孩子們上學。』王莘的眼裡流出了兩行清淚,在老伴喃喃的話語下,王莘安詳地離開了人世。
10個月後,當《歌唱祖國》的旋律由一個童音從北京奧運會的開幕式上傳遍整個世界,電視機前的王惠芬終於放心了,她老伴的願望終於實現了,他參加了北京奧運會,而且還是以這樣美妙的方式,那一刻,王惠芬覺得老爺子的一生前所未有的光輝。
這兩年來,身邊沒有了王莘,但王惠芬心中卻一刻都沒有少了他。她並沒有感覺到王莘已經走了,每天晚上臨睡前,王惠芬都要坐在王莘的照片前,向他匯報一天的生活,和他說說話。兩人共同生活了四十幾年的小樓裡到處都有他們的記憶和往事。王惠芬如今每天在這裡繼續著她的生活,續寫著她和王莘的生命戀曲!記者蘇莉鵬攝影記者王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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