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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裁判的誤判問題,馬上就有一種似是而非的理論出來——正因為有了裁判的誤判,足球纔保持了它的魅力。看到電視臺的主持人也這麼鸚鵡學舌似的在說服觀眾,我覺得很好笑。面對某些裁判的偏執、昏庸、剛愎自用和肆無忌憚,人們毫無辦法,更願意選擇息事寧人、明哲保身的裝糊涂態度。因為,在足球場上,裁判被賦予了至高無上的權力,他的哨子就是絕對命令,終極審判,他成了可以完全不受人類理性和公理約束的人。
當然,沒有裁判,足球是沒法踢的,也不好看。裁判不是神,要求裁判像一架精密儀器,無一絲一毫的誤差,那是不現實的。其實,裁判長著和普通人一樣世俗的臉,他們也有七情六欲,也有種族情感,也有人文情懷,也有喜怒哀樂,他們也有情緒的波動,也有看走眼或故意看走眼的時候。更有甚者,還有黑哨和假球危害足球比賽。也許某些有爭議的裁定,的確增加了足球的不確定性,叫做魅力也無不可。但是,完全靠裁判的人格擔保和道德宣誓,是靠不住的。
如果講得更具體的話,還要看在什麼樣的情境下,承受度和容忍度有多大。例如,小的犯規可以不必太較真,但逃紅牌,罰點球,判定球到底進了沒有,這樣一些事關全局,決定勝負的大事,要求判斷的准確性,就沒有什麼不對,而且是很合理的,是人類應有的理性態度,並不會影響足球魅力。這就像網球的『鷹眼』一樣,讓人們很有懸念地盼幾秒鍾看個究竟,不是延伸了魅力嗎?在生活中,錯判了一個人的死刑,其危害性令人切齒;在球迷看來,錯判點球和錯誤地紅牌罰下守門員之類,其危害性並不亞於錯判一個人的死刑。
這屆世界杯,小組賽南非與烏拉圭一戰就是最好的例子。那是決定南非隊命運的關鍵之役。據說,這場球的裁判布薩卡是史上最公正的裁判。事前人們說,歷來東道國沒有不進復賽的,言下之意,東道國總會受到或明或暗的照顧。對此我不以為然,東道國就該佔便宜嗎?可是,反過來說,也不能因為他是東道國,就對他格外嚴厲吧。
沒想到,我們真還看到了布薩卡驚人的『公正秀』表演。南非隊沒有從裁判的判罰中有絲毫受益,反而備受打壓。裁判一共向南非隊出示了2黃1紅,而烏拉圭方面則沒有吃到哪怕一張黃牌,連普通的犯規都極少。東道主吃大虧是付出了一張誤判紅牌的代價:第76分鍾蘇亞雷斯的倒地不無誇張失度的表演成分,門將庫內的鏟球並未觸及他的支橕腳,只是剮蹭到一點點,而且他還有越位之嫌。可是,布薩卡不但『莊嚴』地罰了點球,還乾脆把守門員也一並罰下去,真是鐵面無私啊。從始至終,南非隊壓抑地踢完了這場球。
賽後,南非隊主教練佩雷拉憤怒地說:『每個人都說,他是迄今為止世界杯上最公正的裁判,但不該掏牌的時候他反而掏!他不配出現在這裡!』他的憤怒不無道理。我一直想不通,布薩卡為什麼要這樣?從他那固執而嚴厲得有點變形的長臉上,我看到最大可能性是他要維護他那『最公正的裁判』的桂冠。
打個比方,這就像有的大官為了顯示自己的『清正廉潔』,總是把親人打發到最荒無人煙的地方去鍛煉一樣。美國與斯洛文尼亞之戰,美國最後的那一個進球也是毫無問題的,且更精彩,而裁判卻毫無道理地把它吹掉了,因為他老早就露出希冀以二比二平局收場的神色,對他來說,那最圓滿,也最安全。他扮演的不再是『公正秀』,而是『平衡秀』。當然,世界杯上好裁判還是大多數,日本對荷蘭,加納對澳大利亞兩場,裁判的表現都很從容、鎮定、准確,沒有額外的患得患失,也沒有過度的猶豫畏怯。
優秀的裁判是美的無言的指揮者,他的公正可以助長和激發出一場精彩紛呈的比賽,而執法混亂,素質低劣的裁判,則是美的最大的破壞者,一場賞心悅目的球賽,會被他攪得亂七八糟,壓制得縮手縮腳。必須要意識到,裁判畢竟是法的載體,其體現法的公正性是最根本的,公平競爭的奧林匹克精神在任何一個體育門類都要體現,因而對之有必要采取制衡措施,包括高科技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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