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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家莊一位大爺,上公交,有人給讓座,不坐,要坐後門邊上一女孩的座位,圖下車方便。女孩沒反應,大爺急了,說姑娘沒禮貌,見老人站邊上都不懂讓座。女孩嫌大爺有話不會好好說,就不讓。哇呀呀大爺一怒之下,坐女孩腿上了。
老臀在上,玉腿在下,若是一樹梨花壓海棠,大爺足可羞煞無數年輕男子。只可惜這是在公眾場合爭座位,是鶴發仙翁VS美少女戰士,一個舉拐杖,一個用嬌喝,刀光劍影,鼓角爭鳴。此情前所未見,旁觀者色變,此景殺氣充盈,差點驚動110。
其實大爺何必如此?孫子兵法曰,打架得動腦子。換作是我,先展現以和顏,以數十年修為擠出如花笑靨,一手拄拐,一手輕撫鬢邊白發,口吐略帶蒼老而不失低沈的雄性聲音,誠意要求:妹兒,麻煩你讓個座。很倫敦,很有范兒。若這招行不通,換一種風格,不說話,下死眼盯著她,看到她發毛坐不住為止。一軟一硬,哪招都屬於不戰而屈人之兵,何苦吆五喝六,坐人家大腿,座位沒坐著不說,還落下為老不尊的評價。
公交車上確實有不懂事兒的,目光穿越了時間走廊,看不見眼前的大爺大娘,腳底下墜著萬千重擔,顧不上老人們手搖腿顫。但沒法律管著,這事兒也沒法說,想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孫子,按照沒教育好的標准抬手給一巴掌,不行。不能說,不能打,就只能站在一邊默默看著這些心理素質穩定的娃。
法律管不著,道德就出來協調。老人在社會中處於弱勢,在道德范疇就被置於制高點,當讓座與否被『是否道德』的砝碼稱重時,無疑會促使強勢者做出讓步,平衡老人們的利益。
石家莊大爺對女孩的座位一見鍾情時,本來能好好利用這種平衡。不過大爺不走尋常路,我的地盤我做主,來了這出霸王硬上弓,道德寫在左臀,文明標在右臀,好大的屁股坐上去,打算壓死人,前一句『太沒教養』,後一句『沒禮貌』,一邊推搡,一邊大呼小叫,一個自己已偏離了道德的人,卻想用這大帽子唬得別人心驚肉跳。大爺力拔山兮氣蓋世,小姑娘只剩乾瞪眼倒噎氣兒。
之前有兩個人給大爺讓座,說明社會的風氣並不差勁。這麼多年隨著公民社會的發展,人本主義價值觀在普及,尊老的現象越來越普遍,老人享受的社會福利也越來越多——包括本市在內的許多地方,都已推出老人免費乘公交車的政策,就是很好的例證。社會尊重老人,老人也回饋以尊重。很多老人在被讓座的時候,都會報以讓座者一個微笑,在免費乘車時,也會體諒在職者於上下班高峰時擠車的辛苦,刻意避開這樣的時段。投我以桃,報之以李,一條和諧的社會關系圖,不會是單行線。
說來說去,尊重不是沒有底線的妥協,座位可以讓,但如果你非要坐我的大腿,那只能逼著我扒你的褲衩了。
文|張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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