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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數近影 |
《新上海灘》 |
《傾城之戀》 |
《暗算》 |
《鐵梨花》 |
深秋,北京昆侖飯店『岩酒廊』裡,記者邊品茗,邊等候著一位受訪者——她被譽為『穿旗袍最美的中國女演員』,在《暗算》、《新上海灘》、《傾城之戀》等電視劇中,飾演的多是漂亮知性、溫婉雍容的女子;而正在天津衛視熱播的《鐵梨花》中,她卻顛覆了以往的形象,平添了幾分豪放、俠氣和野性,令人不禁刮目相看。她便是陳數。
她來了,一頭深棕色的卷發,一件淺灰色的西裝,搭配了一條牛仔褲,胸前佩戴了一串款式新穎的珍珠項鏈,優雅、時尚、俏麗,散發著女性特有的魅力,很難一下將其與《鐵梨花》中那個剛烈豪放的西部女子聯系起來。
《鐵梨花》是根據著名華裔女作家嚴歌苓的父親肖馬的同名小說改編的。故事發生在20世紀上半葉的晉陝交界地區。一個盜墓賊的女兒鳳兒被搶到軍閥家做了五姨太。但她早有所愛,幾欲脫逃,得手後女扮男裝獨闖江湖,一度與乞丐、土匪為伍,最終走上抗日之路。陳數將劇中女主角鳳兒(鐵梨花)的形象塑造得生動鮮明、剛柔並濟、血肉豐滿,從而實現了一次表演上的突破。在與本報記者的交談中,她強調自己最看重的不是題材或角色的類型,而是不斷超越自我的藝術創作。為此,她不會拒絕任何有意義的嘗試——『我表演的大門是敞開的,時刻准備迎接各種挑戰!』
無須『轉型』
最看重超越自我的創作
記者:記得《鐵梨花》在山西拍攝時,你就告訴過我,這是一部值得關注的作品。現在,《鐵梨花》已在天津等四家衛視開播,全線飄紅,你的表演也頗受贊賞,被認為是你的突破之作。《鐵梨花》是你拍完《傾城之戀》後馬上接拍的嗎?
陳數:也不是,拍完《傾城之戀》後,我演了一年話劇(《日出》中的陳白露),這期間我不斷收到新劇本,其中三分之二是『旗袍戲』(笑),三分之一是年代戲,可能從導演到觀眾都認為我最適合演穿旗袍的淑女吧!曾有一位資深制片人十分惋惜地對我說,你乾嘛要演話劇,做『旗袍專業戶』多好,可以名利雙收!但我更看重創作,希望在我創作的旺盛期,多嘗試不同類型的角色。『旗袍戲』以後可以再拍,但一定要有新意,能超越自我,否則為何要接?
記者:據說導演郭靖宇開始並未想讓你飾演鐵梨花,覺得你的形象太溫婉柔美;演了之後,又認為鐵梨花『非你莫屬』?
陳數:這要感謝大連天歌傳媒和導演郭靖宇,他們之前就邀請過我。看了《鐵梨花》的劇本,一下子就把我吸引住了,覺得有我創作和表達的空間,沒有內心的強迫感,所以劇本和角色需要的任何東西,我都可以欣然接受(笑)。
記者:從《新上海灘》到《傾城之戀》,你演的都是海派名媛,優雅、知性、溫婉;而《鐵梨花》中的鐵梨花,是一種男人般豪放不羈的性格。你是怎樣完成這種轉型或轉變的,有沒有什麼心理障礙?
陳數:是的,《鐵梨花》與《傾城之戀》完全不同,反差極大,這也正是我所追求的。一般人會認為,所謂『轉型』,是因為你以前演小姑娘,現在年齡大了,不能裝嫩了,所以改演少婦呀、媽媽呀。其實對我來說不是『轉型』,我本身也不需要『轉型』。我很想找一個與以前完全不同類型的角色,反差越大越好,這一方面是創作的需求,另一方面也想通過我的努力,改變一下觀眾和圈內人對我表演類型的思維慣性。《鐵梨花》就可以滿足我的這一訴求。當然,與我預料的一樣,我的一些『鐵杆』粉絲對我的變化非常不適應,認為不但形象變了,又沒有他們喜歡的情感戲。但隨著劇集的播出,他們慢慢適應了,接受了,說『數姐又給了我們一個驚喜』(笑)。這也正是我希望達到的效果。
拒穿旗袍
『籠中鳥』何須搖曳生姿
記者:你被稱做『旗袍女皇』、『穿旗袍最美的中國女演員』,但我注意到,在《鐵梨花》中,宅院戲部分的戲份,你穿的多是寬袍大袖的旗裝而非旗袍,而且據說是你的主意,為什麼?
陳數:是這樣,你從《鐵梨花》的劇照中就可看出,這個劇的服裝雕龍繡鳳的,十分精美,特別棒。劇組第一次開人物造型會時,美術設計師就建議,鐵梨花在宅院戲中可以穿旗袍。我一聽旗袍腦袋就大了,說陳老師,請原諒我的直率,鐵梨花不能穿旗袍!為什麼呢?說句玩笑話,這個故事是『一頭牛引發的血案』(笑),趙旅長不是很富裕的家庭,而且鐵梨花是被搶來做五姨太的,不可能有心思打扮自己,趕時髦;尤其故事發生在二十年代晉陝交界處,不是十裡洋場的大上海,一般不會穿旗袍。最重要的是,《鐵梨花》前14集的宅門戲,講的就是她如何『越獄』的過程。因為嚴歌苓喜歡美劇《越獄》,她提示導演,把《鐵梨花》的宅門部分拍成《越獄》那樣的美劇風格。鐵梨花練騎馬想跑,上街購物也想跑,不就是千方百計想『越獄』嗎?而現在這身傳統的旗裝,就能掩藏她『越獄』的處境和心態。服裝是有語言的,這個角色完全不需要搖曳生姿。因為旗袍是一種令女性身材玲瓏有致的服裝,你把我搞得玲瓏有致,是不合情理的——我不喜歡甚至憎恨趙旅長,怎麼會用這種形式吸引他?
爆發力強
愛角色勝過愛自己
記者:在以往的表演中,你多以『氣質美女』的形象示人,而在《鐵梨花》中,由於人物性格使然,外部動作特別大,走的是完全不同的路線。這方面你是怎麼把握的?
陳數:是的,鐵梨花這個人物爆發力很強,戲劇張力特別大。如果說,白流蘇(《傾城之戀》女主角)的張力是50公斤,那麼鐵梨花就是200公斤!白流蘇是比常人更內斂的那種細膩柔美;而鐵梨花則比常人號大,更誇張和外在。首先從外部『橕』大了,纔能顧及內心和性格,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建築結構(笑)!所以我有時要像男人那樣大喊大叫、吵架爭執、真拉真拽、撕撕扯扯。有一次拍我逼張吉安(楊志剛飾)說出戀人楊天賜下落的戲,足足拍了兩個多小時,累得他拍完就回去睡覺了。我又繼續拍戲直到深夜,收工時已是精疲力竭,手直顫抖(笑)。
記者:聽說巍子(《鐵梨花》男主角趙旅長的飾演者)評價說,你是女演員中不多見的熱愛角色勝過熱愛自己的人?
陳數:巍子大哥的評價對我是個很大的鼓舞,與這樣一位有實力的前輩合作我深感榮幸。你要知道,《鐵梨花》不僅是一個女人的命運故事、史詩傳奇,也是整個戲劇衝突中最重要的牽引者,這種無形能量的釋放,是蠻消耗演員的。在《鐵梨花》中,我的戲多達700餘場,一場戲經常有多達三四頁紙的臺詞,所以在郭德綱的《今夜有戲》上,我對導演進行了『控訴』(笑)!更要命的是,鐵梨花要從20歲演到近60歲,一個角色多種身份,少女、姨太、乞丐、土匪、抗日志士,還要給只比我小兩三歲的大小伙子當媽!天哪,難度太大了,怎麼演哪(笑)?而且我們拍戲不是順著拍的,有可能一個場景裡,拍完青年拍老年,瞬間就要完成角色的轉換。尤其最後一個月,在山西拍外景戲時,兩個組來回搶——到A組換少女裝;到B組又變成白頭發,然後又回A組變成少女……關鍵是,一個人的狀態很難一下子調整過來,是需要時間的。雖然這種拍法不符合創作規律,但從另一個角度說,也鍛煉和考驗了演員的演技。你有多大本事都使出來,只有半碗水就是半碗,拿出一碗是不可能的。
尋找突破
表演大門是敞開的
記者:通過《鐵梨花》,你在表演上有什麼新的認識和感悟,你覺得自己的主要突破表現在哪裡?
陳數:如果說突破,我認為主要是在表演的重量級上。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你讓劉翔去跑兩千米,能期待他拿冠軍嗎?術有專工,不同的項目,不同重量級,有不同的要求。這次演《鐵梨花》,連『項目』都變了,更不要說人物性格了。它為我提供了一個特別大的表演空間。從創作層面說,我是首次嘗試缺乏愛情和情感的戲,卻同樣好看、同樣打動人心。它更多是在一種時代的大格局中——宅院、江湖、家國中展示人物命運的,這是一個蠻有趣的編導架構。
記者:談談你今後的創作目標吧,還會再演年代戲嗎?
陳數;我宣布:近期不會再演『鐵梨花』這樣的角色了(笑)。因為老是活在過去的年代,太不當下了。我要回歸現實了(笑)。我很希望演一部當代都市題材的作品,也想嘗試一下輕喜劇,但不是搞笑的,搞笑不是我的特長。
鋼琴為媒
即將踏入婚姻殿堂
記者:很多人說你現在是『雙喜臨門』,不僅事業如日中天,你與鋼琴家趙胤胤也即將踏入婚姻殿堂。在我印象裡,你的婚事進展很快呀……
陳數:對,但不屬於閃婚(笑)!應該說我們還是非常能談得來的,因為畢竟大家都是從事藝術工作的,我媽媽是搞音樂的,舅舅是廣州星海音樂學院管弦系主任;趙胤胤的媽媽原來是廣州星海音樂學院鋼琴系主任。我們剛認識時一聊天,發現還有這層關系,一來二去話題就多了。
記者:你和趙胤胤對彼此的專業都了解嗎?
陳數:從小到大,我沒怎麼去過廣州舅舅的家,去了幾次也沒碰到過趙胤胤(笑)。不過說起來我們似乎有點淵源,我對他的專業並不陌生——我自己小時候也學過鋼琴。趙胤胤在紐約茱麗亞音樂學院上學,後來又在紐約電影學院讀過碩士研究生,他電影方面的知識可以說不輸專業人士。有時我們一起看電影,他問:『看懂了嗎?』我說:『好像懂了吧!』他說:『你乾這行的怎麼反應還沒我快?』(笑)。
記者:聽說這次拍攝《鐵梨花》,趙胤胤還專門到現場探班看你拍戲?
陳數:他原來不知道我們拍一部電視劇是這麼辛苦。他只知道有這麼一部大戲,我擔當主角,他把當時國外的音樂會都延遲了,為了能經常來劇組看我。他斷斷續續來劇組,跟我們一起經歷了從天冷到暖和,然後迅速變熱,從棚裡的景到北京各種外景、山西的王家大院,髒的、亂的景,他都看到了。他說,你們太辛苦了!辛苦大家都辛苦,他們練琴、演出也辛苦。但第一,他不會到窮鄉僻壤去彈琴;第二,他們會選擇適當的餐廳吃飯,不像我們整天吃盒飯,音樂廳也不會沒有空調,更不會夜裡兩三點拍場大哭的戲(笑)。通過這次探班,他對我的行業加深了了解。
記者:聽說你對未來婚禮的形式沒有過多要求?
陳數: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很想該請的都請一下,但不准備大操大辦。(本版照片由陳數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