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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見到盛開的荷是在親戚家院外的水塘裡。因為貪戀那些輕盈搖曳在水面上的倩影,我哭鬧著不肯回家。從此,每到夏季,我總要一次又一次地尋覓荷的影子。從荷葉初浮水面到花兒落盡蓮子成熟的日子裡,荷塘總是我駐足最多的地方。
那些數不盡的荷,恣意地在塘裡生長著,它們豪放著、明艷著、婉約著——或三五成群,或獨樹一枝;或吐蕊怒放,或含苞欲展;或清麗脫俗,或雍容華麗;或英姿挺拔,或嬌容半掩。遠遠看去,葉葉相連,支支比翼;近處觀賞,粉瓣、嬌蕊相映成趣,含珠吐翠。
盛開的荷像戀愛中的姑娘,美麗嬌嬈,熱情奔放;含苞的荷像青澀的少女,含羞斂眉,情思脈脈;尖尖纔露的荷像活潑可愛的孩童,逗弄著樹影清風;秀出了蓮蓬的荷像風韻正好的少婦,盡顯傲人的身材。深紅的荷似嬌羞的新娘臉上的酡紅,粉色的荷像少女柔潤的肌膚,淨白的荷如珠玉凝脂。紛披的花蕊像豆蔻少女的秀發,隨風飄出一道道麗影;微露的蓮蕊像情思暗長的女郎微啟貝齒,想要一吐芳心;顆粒飽滿的蓮蓬像驕傲的母親,昂首遐想生命的無窮。看到荷的時候,便再也沒有了紅塵煩惱、身心疲憊,它那種種風韻總是讓我流連忘返、情思翩翩。
當然還有那些承載著風華和雨露的葉兒們,它們也在盡情展現自己的風情:有的昂首,有的垂眸;有的搖舞,有的凝佇;有的靜靜的,有的紛紛然;有的小似杯盤,有的大如羅傘……
如果是在不同的時段裡訪問荷,見到的又會各有風采。微風中,荷葉翩翩,荷花曼舞,綠裙輕拂,紅衫微動,滿塘可見荷的碎影,遙遙望去,如詩似畫;陽光下,荷葉如蓋如臺,中間托出著輕盈淺笑的荷花,說不盡的幸福和美;月光裡,荷葉恬淡靜雅,荷花白紗裹身,舞姿嬌柔,風情萬種,恰似天宮仙子;細雨中,荷葉輕搖,荷花含羞,點點銀珠微漾,晶瑩剔透,『大珠小珠落玉盤』嘛,空氣中依稀傳來珠玉濺落的脆響……
家鄉薊縣有悠久的種荷歷史,家鄉人早已與荷結下了不解之緣,我因了地利的關系纔有機會一次次目睹了荷的風姿清韻。也因為愛荷尋荷,便與養荷人有了許多交往。他們告訴我,荷不僅可供觀賞,還是食用的佳品。荷葉做菜,鮮香無比;荷花泡茶,清涼去暑;蓮子入粥,健體養身;蓮藕做菜、磨粉,都是美味。而且荷葉、蓮蕊、蓮須、蓮房、蓮藕還可以入藥,更可以做成人們喜愛的藥膳食品。荷從清水中走來,先是讓人眼前一亮,接著便讓人心中一暖,它已將自己毫無保留地奉獻給了愛它的人。一次次尋覓,一次次陶醉,同時也在荷風的沐浴下一次次洗滌身心。
願人們的心中都有那滿塘的清芬…… 神 槐
在薊縣大山深處的穿芳峪鄉東水廠村,有棵已逾千年的古槐,被稱為『神槐。』
說起槐,人們都不會陌生,它一直是深受人們喜愛的樹種,我國大部分地區都有種植。現在槐樹已經和側柏一起成為了北京市的市樹。槐樹『受寵』可不是無緣無故的。槐樹的種植歷史悠久,在人們的心目中地位尊崇。據說夏朝有一位帝王叫槐,他開創了夏王朝最輝煌的時代。槐樹與帝王同名,而且開花正好是夏天,夏朝時槐花就成了國家的象征;周代宮廷外種有三棵槐樹,三公朝見天子時站在槐樹下面,人們便用三槐來比喻三公;即使是在尋常百姓的心中,槐樹也是能帶來吉祥美好的福樹,天仙配的故事中不正是老槐樹成就了七仙女和董永的美好姻緣嗎?槐樹受人喜愛還因為它渾身是寶。槐樹木質堅硬,有彈性,是制作家具的好材料;槐枝、槐皮、槐葉、槐花、槐樹的種子都可以入藥。另外,槐樹枝繁葉茂,遮陽蔽日,為人們乘涼聚會提供了陰涼;槐樹可以淨化空氣,是良好的綠化樹種……
看了這些你也許會說你也了解槐樹;可是知道了這些,還不能算是了解了東水廠那棵老槐樹。
第一次見到那棵樹的人大多會訝異於它的粗壯繁茂。五六個人合摟不過來的粗大樹乾上寫滿歷史的滄桑,卻依然掩不住勃勃的生機;離地幾十米處龐大的樹冠猶如橕天的巨傘,為人們送上了百餘平方米的綠陰。若是趕上槐花盛開時節,這滿樹開遍繁花,怕是幾裡地之外都能聞到撲鼻的香氣呢!
人們說,唐朝時這裡有寺,名青雲。這棵古槐就是寺內僧人所植。這樣算來,老槐樹至少應有1500多年的樹齡了。村裡人一直津津樂道著李世民東征路過青雲寺在這棵槐樹下休息的故事。清代時,青雲寺被毀,老槐樹卻留了下來,傲立至今,向來往的人們訴說悠悠的歷史,變幻的風雲。
時光流逝,古槐樹歷盡了自然界的風雨,也閱盡了人間滄桑。抗日戰爭時期,東水廠是八路軍的情報站之一。日本侵略者因為一次又一次在包森將軍手裡吃了虧,一氣之下准備放火將老槐樹連同全村老小一起燒死。老人們說那些日本兵剛把老槐樹的一個樹枝引著,就聽『??』的劇雷轟響,道道閃電如鋼鞭一樣朝著日本兵們打過去。剛纔還是響晴的天,立馬兒烏雲翻滾,大雨傾盆。日本兵認為是神靈要降罪給他們,抱頭鼠竄狼狽不堪,全村人神奇地獲救了。從此,唐槐顯靈救人立功的說法便傳開了。而今,古槐樹離地大約兩米處的兩個巨大枝杈中間,還有當時被燒掉的一段枯枝,它就是薊州人不屈不撓的斗爭歷史的見證。
其實,古槐『立功』又何止一次?抗日戰爭最卓絕的時候,包森將軍曾多次住在村裡,槐樹旁邊的院落就是包森將軍曾經召開秘密會議的場所;負傷後的包森將軍也曾在這裡養傷多日,而今這槐樹的樹乾裡還嵌著包森將軍拴馬的鐵環;老槐樹根深葉茂,多次在敵人的炮火下掩護八路軍戰士轉移……這棵古槐何嘗不是革命傳統教育的活教材?
現在,這棵樹下並立著兩塊巨石,分別鐫刻著天津師范大學徐華鑫教授手書的『華夏槐祖』和著名書法家王學仲先生揮毫寫下的『神槐』幾個大字。它們為這棵古槐增添了更多的神韻。
現在每年都會有很多人特意來東水廠,看這棵歷經千年依然郁郁蔥蔥的古槐。其實又何止這一棵古槐,薊縣這片古老的土地上,群山環抱,林密水清,野生動植物種類繁多,有的是了解大自然的好課堂,有的是修養身心的好去處。哪一處『風水寶地』不是屢迎嘉賓?
神槐不語,笑看人間日新月異。
作者簡介:侯子華,2007年開始寫作,其中小說《穆春老漢佚事》在慶祝新中國成立60周年『萬事興』杯征文活動中獲三等獎,散文《多彩環秀湖》在『天一綠海杯』征文活動中獲優秀作品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