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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遠環 評論作者
揭露廣州地鐵三號線北延段的工程驗收報告作假的老工程師鍾吉章『失業』一事,引起了輿論的關注。貴報社論《『冒死爺』失業,堅持良知的悲劇性困境?》一文稱:『輿論從鍾老工程師的遭遇,看到了公民普遍的苦難和不幸,看到了現實的縮影。』批評力透紙背,卻無解於事態的改變。只有尋求背後的制度原因,或許纔有改變的可能。
我在想,為什麼每件事情剛發生就猜中了結果?比如舉報當地政府惡行而被跨省通緝的『刁民』王帥;比如要求政府部門信息公開卻被指為『間諜』的王清;比如畫『掃黃地圖』而無處藏身的老人王秀勇;比如投訴噪聲逾三百次而遭恐嚇的謝老伯……這一切都是赤裸裸的現實,讓我想起的是那句話,不怕黑社會,就怕社會黑。
社論提到敢於說真話的鍾南山可以評『十大標兵』,是因為他的地位和影響力擺在那裡。就是說,社會絕不允許沒有所憑的人『給政府找碴』。只有有了穩定的經濟收入、特殊的社會地位,纔能有獨立的人格和完整的意志。
這說明,我們的社會,尊嚴與飢餓無法友好相處,冰炭不可同器。你一個工程師能算什麼?
這種『逆淘汰』趨勢,產生於體制的弊端裡,生長於人性的幽暗中,確切地說是體制弊端與人性幽暗結合的產物。人性幽暗的一面,是基於利益的考量,什麼手段都使得;而體制的弊端,是不允許出現不同聲音、鐵板一塊式的政治結構,這是最顯性的基因。
這所有這一切都是基於一個邏輯:陰暗面不能暴露,否則會影響穩定。這樣的思維和邏輯就這樣反復克隆,甚至引申,習慣成自然,越秀區質監分局的辦公室主任面對記者的采訪,自然就會責問『你想給政府找事嗎?』
正道不彰,自然就蛇鼠竄行,甚至有人為謀取權力和利益,可以利用其慣性,通過一切手段,讓對立的一方被規章、法律『做掉』。
杜甫言『達士如弦直,小人似鉤曲』,達士如『冒死爺』,鉤曲的卻不知道是誰?當公器可以變成某一小部分人意志的私器,纔是最讓人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