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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永平,塘沽分局刑偵支隊五大隊隊長,39歲,2006年調到五大隊負責偵破盜車犯罪。他說盜車案屬於新的侵財案件,關系到人民群眾的切身利益,作為刑警,精准打擊多破大案,讓犯罪分子受到應有的處罰。而普通群眾,應該做好防范,少給犯罪分子可乘之機,增大盜車犯罪的成本,就可以有效遏制盜車犯罪。
盜車犯罪『專業化』
塘沽盜車案比較突出,2008年左右,價值十萬元以上的中高檔車被盜案發案率最高。但是經過多方努力,如今盜車案已呈下降趨勢。
劉永平說,盜車案屬於侵財類案,職業化、專業化特點非常明顯,沒有『技術』,乾不了這個『專業』。多數犯罪分子只掌握了偷竊某一種車型的技能,而且形成了固定銷售渠道。有專門『研究』桑塔納的,有專門『琢磨』夏利N3的,有人則專吃『廣本』。如果公安人員迅速抓獲某一類車的盜車人,將他們投到監所裡去,街面上一段時間內,此類車型的車就會減少被盜。比如,那一年劉永平帶領隊員破獲了一個專盜桑塔納的團伙,主要成員都關進去了。第二年,區內桑塔納就很少被盜。盜車案又呈連續性、流竄性特點,很多時候需要通過串並破案。
盜車案中外地人多。犯罪有地區性,在天津偷車的人,以河北省邯鄲、魏縣、衡水,河南臺前縣以及山東樂陵、無棣、東營等地的人為多。一是當地就業機會少,二是銷車容易,執法力度達不到。有的村,不會偷車女人都不嫁給你。但從去年發生和破獲的盜車案件上看,是什麼地點都丟,什麼車型都丟,案件復雜了,作案人員比較分散,呈現一種四面開花的特點。
盜車案犯『本土化』
劉永平說,過去,盜車人多為外地人團伙作案,基本是老鄉、獄友和一起務工人員湊在一塊。而去年本市『本土』盜車賊多了,個人的零散犯罪也多了,因為從網上學習偷車技術已經不算什麼難事。有個叫李文斌的人,一心偷車致富,他先是跟人打聽怎樣打開車鎖,怎麼啟動發動機,准備偷車。後來通過網上學習並購買專用工具,經過一番『摸索鑽研』之後,開始動手乾。
這些盜車工具都有專門用途。劉永平介紹說,專開門鎖的叫信號乾擾儀,使用這種乾擾器,後配的電動門鎖都能打開。專門用於啟動發動機的叫截碼器。這些工具也針對不同車系和車型,其中用於偷盜大眾車系和『廣本』車的工具相對較多,因為上市早,偷盜技術相對『成熟』,銷贓比較容易。
這種專用盜車工具從2005年就出現了,當時還比較稀罕,不是所有人都能掌握。現在則簡單多了,花幾千元兩天就可學會。在這種情況下,給打擊防范增加了困難。過去打掉一個團伙,街頭可以清靜很長時間,現在不行,今天打掉一個團伙,明天盜車案可能照樣發生。
說起『打防』結合,劉永平原來認為主要是打擊,因為這是他的職責。他認為,打掉一個團伙,偷車人就會減少,防范就有了比較好的前提。現在情況變化,防范應當給予更大的關注。
『馬虎』車主不老少
巡警輔警上街,在主要街道社區設置攝像監控探頭,可以嚇阻一部分盜車犯罪活動。此外車主的自我防范意識也要提高。
劉永平說,多年主管盜車案,見識了許多自我防范意識差的車主,令人哭笑不得。比如,有一位車主隨便將車停在馬路邊上,卻將鑰匙忘在車上。竊賊本來只想偷車內財物,打開車門後看到鑰匙掛在點火開關上,於是順手將車開走。一位車主開車回家,車沒有滅火,人就上了樓,結果被人將車開走。還有一個人,將備用鑰匙放在車廂內,第一天將車停在小區樓下,車窗玻璃沒有搖上。一個小偷晚上過來,打開車門,翻看一遍沒有什麼財物,便將車的備用鑰匙偷走。第二天,小偷在原地又發現這部車,於是用鑰匙打開車門,沒有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第三天,這個小偷再次過來,又打開車門,還是沒有發現什麼可偷的東西。最後這個小偷終於『忍無可忍』將車開走賣掉。
還有的車主習慣將購車票證、行車手續都放在車內,為盜車賊盜車後銷贓提供了便利條件。
自創『道具』擒盜賊
多年的工作實踐中,劉永平和隊員們自創了一些打擊盜車犯罪的方法,積累了比較多的抓捕經驗。首先,對盜車賊,最好在他下車後實施抓捕,如果嫌疑人上了車,就一定設法將車頂死,讓他開動不起來。否則,就先讓他走,因為疑犯開車時攔截抓捕比較危險。有一次,劉永平帶著隊員將一盜車嫌疑人圍住,結果嫌疑人又上了車。看到後車燈亮了,劉永平立即命令隊員讓開,先放他走,再想辦法。
有時為了順利抓捕,他們要使用一些小『道具』,並提前進行操練。有一次,劉永平追蹤一部被搶帕薩特轎車,事先知道它可能在婦幼保健院的小馬路上出現。當天劉永平帶領隊員跟上帕薩特來到這條小馬路,他和另一隊員開著兩部『普桑』,從側面擠上來,將帕薩特夾住。兩名隊員突然出現在帕薩特車頭兩邊,向前擋風玻璃甩開一張床單,將玻璃蒙住。與此同時,其他隊員猛拉車門,但是車門上鎖,於是用警棍砸開車門玻璃,將裡面的幾名盜車嫌疑人抓了出來。
後來發現撒床單不像撒漁網,遇風不好張開,要事先練很多次。於是再遇到類似抓捕時,他們就帶上涂料桶,在抓捕前的一刻,將涂料潑到擋風玻璃上,突然遮住車內嫌疑人的視線。
設置強磁跟蹤器
那一年,公安塘沽分局一次購買了50個車載GPS定位器、20部強磁跟蹤器,用於偵破盜車案時使用。
如何用好這些設備,劉永平和隊員們進行了認真的調研。最後,他們找出發案率較高的地區和車型,然後找到可能遇到盜車賊的一些車主,動員他們安裝警方無償提供的防盜設備,協助破案。
一段時間夏利被盜比較嚴重。劉永平便選了兩個案件高發小區,提前給夏利車裝上這些設備,晚上安心等待,只要車一動,他們馬上就會察覺。由於電池不能長時間使用,一般是下午裝上,第二天凌晨還要將設備收回來。而盜車案一般都是從晚上七八點鍾開始,到夜裡12點基本結束。
那天凌晨,安裝在新港河寧裡的一部夏利車發出了被盜警報。當時天起大霧,為防止警報器誤報,劉永平先打電話聯系了夏利車主。因為有時車在換電瓶或有其他電路毛病時,報警器也會誤報。然而電話沒有打通,於是,兩名隊員立即開車趕到現場,發現夏利車果然沒有了,跟蹤器信號顯示夏利車在移動。於是,一場追捕盜車賊大戲在午夜拉開。因為起霧,一時不見夏利的蹤影,只能循著跟蹤器的信號行走。到天亮時,纔發現被盜夏利車停在北辰區果園路。信號顯示,這輛車中途停過一次,擔心盜賊已經將車轉手賣掉。劉永平帶領隊員趕到現場布控。11時,夏利車再次移動,駕駛員將車停在一個配件店門前,下車進去買鎖。劉永平帶人上前將他抓獲。此人名叫孫成,就是盜車人。當即在汽車上對孫成進行審訊,孫成交代先後作案20多起,盜竊多部夏利N3,每輛可賣五六千元。同時交代其同伙是韓建,兩個人本來商定中午見面。
劉永平於是緊急布控,抓捕韓建。抓捕過程更具戲劇性。孫成交代,韓建也開著一輛舊夏利,車右後尾部有一個凹坑。時間到了,一部舊夏利開來,孫成說就是這部車。劉永平等將駕車人帶來一看,不是,只好將人送走。後來孫成接到韓建的電話,說他就在前面路上。刑警們開車追過去,發現了韓建開的那部破夏利,三部車將夏利擠到路邊。兩名刑警下車過去欲開車門,沒有拉開,夏利車突然一躍,跳上高高的道牙,越過花池隔離帶,從非機動車道跑了。劉永平指揮大家緊追。最後將韓建的夏利車逼進一個死胡同,撞到一單位關閉的大門上,將他抓獲。經查此人還是一名網上逃犯。
破獲系列盜竊案
隨著盜車人員技術能力的不斷提高,新的偷盜方法層出不窮,劉永平和隊員們不斷面臨新的考驗。那年年初劉永平發現,塘沽地區新桑塔納被盜案開始上昇,當年10月將一盜竊團伙抓獲時,僅這一個團伙便盜了28部車。有一次,小偷居然偷走了一輛裝有GPS定位器的車,GPS失靈。後來纔知道,盜車賊使用了一個匹配好的電子盒,將車門打開後,繞過原車的防盜裝置,安裝上這個電子盒,使原車的防盜裝置失去作用。
劉永平指揮隊員開始分析案情,摸排線索,同時采用新的技偵手段。最後將目標鎖定在一名叫張自強的河北省衡水市人身上。經過重點研究,此人在幾個盜車發案地點都出現過,此外,另有四五個人與其一起活動。
劉永平帶人去河北衡水張自強的老家追查。張自強沒有在家,其家人說他又到天津了。劉永平估計他可能會再次作案,於是立即返回天津,通過信息分析等手段,終於發現了張自強的行蹤。由於盜車案很難現場抓獲,而且被盜車很快就被銷贓,固定證據比較困難,所以,最好將其團伙成員同時抓獲,然後通過分別審問,確定證據。劉永平調集人馬,抓住機會,將張自強等人在一個洗浴中心內一舉抓獲。
張自強交代,每次來津,他們都是乘坐大巴車,隨身包內有液壓斷線鉗、剪子、扳手、假牌照等盜車工具,其中還有一個電子盒最為『珍貴』。這個電子盒是從一個叫『小六』的人那裡買來的。他們事先約定,小六提供電子盒,張自強偷車後則將車賣給他,一盒換一車。張自強等到天津後先找地方住下,吃完晚飯,便出來尋找目標。確定目標後將工具藏在目標附近,回去睡覺,夜間再出來作案,因為這樣中途遇到盤查身上沒有工具,不容易被巡警發現。一旦盜車成功,馬上就走。他們的作案地遍及天津、北京、山東、河南等,案值近百萬元。車大部分都被迅速銷贓,難以追回。(文中涉案人物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