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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年沒上班,工資卻照領不誤,福建省龍岩市公務員江進祥因此被稱為『最牛公務員』。不過,真相是,江9年前在市人大常委會工作期間因反映問題,被『無限期停職檢查』,至今沒有恢復工作,但仍領取工資。江稱如被辭退會爆出更多內幕,他9年間從未擔心工資被停發。在媒體關注下,江進祥近日接到去城監支隊上班的通知,但他表示上班並不代表接受了對其反映問題的答復,『如果還不能解決,我只有退休了。』(《北京青年報》2月14日)
所謂『最牛公務員』其實一點也不牛,長達9年的閑置,加之從市人大常委會貶入城監執法支隊,地位落差和個中辛酸可想而知。9年不上班照領工資,看似風光無限,實則蒙受排斥。『最牛公務員』是一個官場『異類』,更是『適者生存』的官場邏輯下的失意人物。
江進祥當初是龍岩市人大常委會城建環保委秘書科科長。1999年9月,市人大常委會組織省市人大代表視察中心城市時,江進祥發現市政工程地下涵管存在嚴重質量問題,於是向人大代表寫信反映並請求查處。沒想到被市人大常委會宣布對其進行停職檢查,並在未通知本人的情況下辦理調離。龍岩市人大常委會是當地最高權力機關,江進祥又在市人大常委會具體聯系城建工作,卻因反映問題遭到毫不留情的報復。盡管這種反映問題的方式有欠妥當,但並未違反黨紀國法。江進祥命運一夜之間急轉直下,一定是觸犯了某種所向披靡的潛規則。
我相信,江進祥能發現的問題,那些人大代表完全也能發現。江進祥給他們一一寫信反映問題,實在有些多餘。參與視察的人大代表裝成瞎子,而江進祥卻不吐不快,這是有正義感的體現。但他在組織意圖(完全可能是某些權力持有者的個人意圖)面前,顯得不堪一擊。江進祥很快被清掃出局,就是為伸張正義付出的代價。
其實,他完全可以睜只眼閉只眼,甚至也可以在被組織批評過後深刻檢討,然後安然端坐人大常委會城環委科長的位置。但江進祥選擇了繼續斗爭,因此注定黯然退場。當然,龍岩市人大常委會並沒有把這個異類一棍子打死,因為市人大常委會和相關部門並不希望他絕地反擊。
作為體制內具體聯系城建的乾部,江進祥表達訴求的渠道無比暢通,但這並不等於正義的願望會水到渠成。因此,『最牛公務員』所揭示的,並不是公務員即便被打入冷宮卻可以吃空餉的身份特權,而是體制內公務員即使持有正義的主張,卻無力與權力抗衡的問題。
必須承認,有很多原本像江進祥一樣懷有正義感的人,在強大的潛規則面前慢慢變得馴服起來。那些明明發現市政工程質量問題卻一聲不吭的人大代表,就是『典型環境中的典型人物』。如果沒有『最牛公務員』江進祥,對於政府治理中的弊病,將很可能呈現出萬馬齊喑的局面。『最牛公務員』長達9年的不公正遭遇算是悲劇,但作為權力監督部門的市人大常委會,卻對政府治理中的問題視而不見,這無疑比個人悲劇更可怕。(朱述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