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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刺激且危險的大討論正在印度升溫:美國“海豹”突擊隊能深入巴基斯坦獵殺本•拉登,印度爲什麼不可以同樣派人到巴基斯坦抓捕藏在那裏的壞人———那些人2008年在孟買發動恐怖襲擊,製造了“印度的9•11”?印度陸軍參謀長辛格4日成爲推動這一討論的最搶眼人士,他聲稱“只要這樣的機會來臨,那麼三軍就有能力做到”。辛格的表態顯然會進一步刺激印度社會的這種情緒,這幾天,從寶萊塢的導演到人民黨發言人,許多人都在要求政府“向美國學”。印度政府目前對巴基斯坦還保持着相對溫和的態度,但正如《紐約時報》4日所說,正努力推動印巴和解的辛格政府顯然在國內會面臨更大壓力。從1947年印巴分治開始,這兩個南亞大國已經打了三場戰爭,它們不缺乏敵意和怨恨,如果印度真的學美國到巴基斯坦越界行動,很可能點燃新戰爭。
美國能,印度也能?“印度總理向載着印度海軍突擊隊的直升機揮手致意。他跟歸來的軍人握手、道賀、感謝,對着攝影師豎起‘任務完成’的大拇指。海軍突擊隊剛從巴基斯坦返回,他們在那裏打掉了幾個印度乃至全世界的重要通緝犯。”這是美國《華爾街日報》3日描繪的一幕,報道緊接着說道,“但是,上述場景沒有發生在昨天、也非上週、上個月、去年或過去10年。上述一幕是一些(或許很多)印度人希望看到的。實際上它沒有發生,但發生的機會在增加。”
促使這種可能增加的是美國“海豹”突擊隊1日深入巴基斯坦成功擊斃拉登。“美國擊斃了它的頭號敵人,我們何時才能抓到我們的頭號通緝犯?”《孟買鏡報》的這個問題幾天來在印度引起大量討論。4日,印度陸軍參謀長辛格對記者說,印度軍隊有能力執行類似於美國在巴基斯坦獵殺拉登的任務。“我想說只要這樣的機會來臨,那麼三軍就有能力做到”。印度《經濟時報》說,在奧巴馬宣佈美國擊斃拉登後幾個小時,印度空軍參謀長奈克就聲稱,印度有能力對恐怖分子實施類似的外科手術式打擊。報道說,這種聲明意義重大,因爲2008年孟買恐怖襲擊事件以來,印度一直有人要求對在巴基斯坦的恐怖營進行類似打擊。
印度軍方的這種話看來是不少印度人想要的。《今日印度》說,2日寶萊塢名流紛紛呼籲政府採取類似行動對付巴基斯坦境內的恐怖分子。導演庫奈爾問道,美國能到巴基斯坦打拉登,爲何印度就不能這樣做?4日,印度人民黨發言人塔隆在回答該黨是否支持外科手術式打擊時說:“爲什麼不呢?印度應該從美國那裏學到一些東西。我們是這個星球上最大的恐怖主義受害者。”
印度也有很多人表示質疑。《每日新聞與分析報》4日引用專家的分析說,“印度不夠膽”,“新德里缺乏這種政治意志”。《印度快報》稱,空軍參謀長奈克的聲明實際上是一個“神話”,堪比1962年印中邊界衝突時印度總理尼赫魯部署印度空軍。但當年的神話在美國解密尼赫魯與肯尼迪的信件後被推翻。在那些祕密信件中,尼赫魯承認印度空軍擋不住解放軍,事實上,尼赫魯想讓美國的軍隊和裝備來幫印度人,以防中國在空中發起反攻。
《印度時報》3日說,印度沒有美國所使用的那種高科技偵察設備,美國通過衛星能看到火柴盒大小的東西,“掠食者”無人機能在幾千英里外操縱。並且,巴基斯坦軍隊可不是一幫烏合之衆。任何通過直升機向巴境內滲透特種部隊的行動,必然遭到猛烈的防空火力和準備擊落敵機的空中巡邏。美國在巴有基地、後勤保障等,當前也在那裏開展行動,不會遇上這類障礙。而在印巴背景下這種行動等同於宣戰。“外科手術打擊”很可能導致近似戰爭的局面。
各種反巴說法在印度出現
美國《福布斯》網站總結“金磚國家”對拉登之死的反應時說,印度的特點是“抨擊巴基斯坦”,《紐約時報》4日稱,印度“找到了不能信任巴基斯坦的新理由”。印度《經濟時報》4日說,正在吉隆坡訪問的印度外長克里希納說,拉登在巴基斯坦土地上被擊斃後,巴基斯坦“有很多問題需要解釋”。報道稱,克里希納的潛臺詞是“巴基斯坦是恐怖分子的天堂”。
3日,印度古吉拉特邦首席部長莫迪稱,拉登在巴基斯坦被擊斃顯示巴基斯坦是恐怖主義活動的中心,他敦促中央政府團結所有人道主義大國並帶領這些國家與巴基斯坦做鬥爭,“擊敗恐怖主義”。印度人民黨發言人塔隆4日說,印度現在要做的是動員全球民意,反對巴基斯坦,宣佈其爲“恐怖主義國家”。該黨建議將巴基斯坦“無核化”,以免核武器落入恐怖分子之手,印度應提議組建一個聯合國任命的小組,控制伊斯蘭堡的核武器。《印度時報》4日猛烈抨擊巴三軍情報局,稱其在反恐戰爭中玩“雙面遊戲”,而如果不把恐怖分子的主要捐助人“閹割”,就不可能擊敗極端分子。《印度快報》引述“維基解密”披露的消息說,美國多年來沒找到拉登的主要原因是,每當美軍接近拉登時,巴基斯坦安全機構就會提醒他。
印度一些媒體抨擊巴基斯坦的同時,還捎帶上了中國。《印度斯坦時報》3日稱,對拉登被擊斃,“全世界歡呼,而中國沉默”。《印度時報》3日有些不滿地說,拉登死後中國仍支持巴基斯坦。中國熱心於保護巴基斯坦統治者,甚至暗示不會向巴施壓促其將孟買恐怖襲擊案肇事者交給印度。BBC3日引述專家的話說,中國官方沒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除正值“五一”放長假,另一個重要原因是當局需要作很多政治和外交權衡,對拉登已死的消息可能一開始還有懷疑,而且對美軍突擊隊進入巴境內從事軍事行動多大程度上被國際法許可等也難以迅速定奪。
強硬只會刺激巴基斯坦鷹派
4日,美國國務院發言人唐納說,美國將繼續援助巴基斯坦,“我們認爲對巴援助一直讓美國得到紅利,這符合巴基斯坦的利益,也符合美國的長期利益和安全利益”。《溫哥華太陽報》稱,巴基斯坦是一個“重要得不能被拋棄的國家”,文章引述英國首相卡梅倫的話說,正確的選擇是接觸巴基斯坦,同極端分子打交道,而不是高舉雙手絕望地走開,那將是災難性的。
《印度斯坦時報》4日提醒,巴基斯坦因拉登之死陷入尷尬境地,但印度沒理由興高采烈,或過度樂觀認爲這會變成印度的優勢。印度亞洲通訊社稱,美國“將繼續對次大陸印度與巴基斯坦之間實行一種複雜的平衡”。“不論美國對巴基斯坦在聖戰者威脅問題上表裏不一是多麼不滿,美國不能迴避一個事實,即爲了與阿富汗塔利班達成一種政治諒解和從阿富汗戰爭脫身,它需要依賴巴基斯坦。”路透社4日分析說,印度如果利用拉登之死對巴基斯坦施壓,得不到多少好處,印度的鷹派立場只會強化巴基斯坦強硬派。
《華爾街日報》3日說,如果下一次印度發生恐怖襲擊,印度將齊聲要求採取美國式的行動。真正的問題是,到時巴基斯坦會怎麼做?該報4日引述一名印度匿名官員的話說,印度不會準備派遣一個小組通過直升機載着槍手到巴基斯坦搞追捕。《華爾街日報》說,拋開地緣的複雜性不說,遠不清楚印度現在或未來數年是否擁有這種能力:不被察覺地穿過另一個國家的天空,以美國“海豹”突擊隊的精確和效率對一個恐怖分子的司令部進行38分鐘的突襲。
巴基斯坦地區研究所前所長扎姆沙德將軍4日接受《環球時報》記者採訪時說,美國國務卿希拉里和前國務卿賴斯都說巴基斯坦領導層很可能真的不知情,那麼印度爲什麼要把拉登未能早些斃命的責任嫁禍於巴基斯坦?實際上印度還是想追究巴基斯坦在孟買爆炸案中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