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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手機如今對於大衆,就像老大爺手裏把玩的核桃,且盤呢。看錢包都沒看那麼緊過,我曾經觀察了一個男的一路,手機一直抓在手裏,沒打一個電話,使用的全是閒白兒功能。現在我明白爲什麼手機都得有套了,如此高的使用率,沒幾年手機就得給盤透明瞭。
前幾天一個朋友說送我一個手機音箱,我腦子裏立刻就出現擺桌子上那種挺小巧的揚聲器了,還挺期待的。後來那朋友說實在走不開,讓我開車去拿,爲了防止她忽然變卦送別人,放下電話我就去了。辦公室很安靜,一般安靜的地方氣氛都壓抑,我跟只貓似的縮着走到她的辦公桌旁。站着太顯眼,我就撅那兒問“我禮物呢”,姐們兒屁股一扭椅子,用腳丫子踢了一下桌邊的大白盒子。“你那愛瘋的手機音箱,自己扛回去吧!”我打地上抱起來,無論分量還是大小,都跟個多功能電餅鐺似的。一個手機,值當用那麼大東西嗎,桌子都放不下,放竈臺上正合適。
手機還真能改變生活,把人生都變得神神道道的。有一哥們兒說,他就算半夜去趟廁所,還得拿着手機看兩眼誰半夜還在網上。他又不是看夜大爺,還什麼都惦記。尤其還有個微博,儘管粉絲裏沒倆人,但只要醒着就得掃兩眼,看看誰給留話兒了,要真有,還必須回一句半句的。
就這哥們兒,有回在一個小區裏遇見,我沒話找話地問:“出來遛遛?”他說,“我看看這地方能搭訕上什麼人。”還衝我一擠眼兒。我正用看瘋子的目光審視他,只見此人拿着手機一通甩,每兩下看一眼。然後,突然蹦過來舉着手機拿粗手指頭戳着屏幕說:“你看,你看,這兒有個女的!”其實他那麼大手指頭幾乎把屏幕上的字都堵上了,我盯着他問:“你吃藥了嗎?我!就是女的!你用拿手機測量嗎?”他撓着頭髮一個勁兒解釋:“不是,女的不是你。”我立刻拔腿就走。他還在後面揪我。
後來在他百般糾纏下,我才明白,手機裏有個功能是一甩,就能在百米內找到同時在使用這個社交軟件的人。我拿他的手機,確實看見一個在線名稱上寫着“小龍女”,對於這種腦殘的名字我很不屑。但好奇心驅使我特別有興趣看看他到底怎麼拿個手機跟陌生人搭訕的,就攛掇他尋找真愛。這位大哥跟特工似的,尋着信號就去了。我們跟在一個遛小鹿犬的胖婦女後面走了好幾個來回,那狗整個就是一小流氓,瘦得一把骨頭還總想拈花惹草,那女人吧,胖得一走大腿根兒處就磨得刷刷響,弄得我們跟蹤的腳步非常有頻率。那哥們兒到最後忽然內向了,非讓我上去問那人是不是“小龍女”,我覺得讓我上去借錢都比問這個有尊嚴。但心裏實在想有個結果,就緊趕了兩步問她是不是在用手機同一個軟件。那女人特別驚訝,跟遇見親人一樣在那“哎呀”,我趕緊指那哥們兒使自己脫身。再回頭,這廝跟遛流氓狗的胖婦女還真聊上了。
使用智能手機的人還有個專長,但凡你參加個飯局,每人落座前先把手機跟出牌似的擺桌上。陌生的人一點都不關心彼此的真名實姓,互相問“你微博上叫嘛?我加你。”跟一羣網友似的,場面異常詭異。自從有了智能手機,自打有了微博,多爛的一頓飯都有給拍寫真的。在舉筷之前,準有人喊:“等會兒,我先拍一張你們再吃。”甭管是涼菜是熱菜,上一盤拍一盤,吃飯的,跟一羣法醫似的。而且你再看桌上各位,桌上並不怎麼交流,全低着頭,抽冷子說出來的都是:“我剛發了一條,你回覆了嗎?”
自從用了智能手機,人都神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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