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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石訪談》
作者黃殿琴中央編譯出版社
歐陽中石被譽為國寶級書法大師、京劇藝術大師和邏輯學大家,可謂名聲遐邇,為全國文化界所矚目。但他卻堅持不辦個人書法展。
歐陽中石4歲學習書法,熟臨漢隸魏碑三王,融百家之長形成了自己獨特的風格,既雄渾勁健又瀟灑飄逸。他讀初中時拜於『四大須生』之一奚嘯伯門下,嗣後便成為奚先生的入室弟子和傳人。但他卻用『少無大志、見異思遷、不務正業、無家可歸』四句話概括自己的一生活法:
『少無大志』——從小就沒有任何設想將來成個什麼人,想當什麼不想當什麼,一切都沒有想法,這個學期就說這個學期的,明年的明年再說。
『見異思遷』——見什麼就喜歡什麼,特別廣泛。從農村到城市覺得新鮮;從初中到高中也覺得新鮮;到處都能找到『玩』的東西。愛博學而情不專。
『不務正業』——其實我所喜歡的都是正業,教著書又喜歡唱戲,唱著戲又喜歡寫字,我自己認為是不務正業,而對於人家來說都是正業。
『無家可歸』——別人給我冠了很多頭銜,這個家那個家的,其實,我這個人到底是乾什麼的,准確地說,只是個教書匠。
我體會:少無大志、見異思遷、不務正業、無家可歸這四個境界倒是『處處是家』啊。
無數次面對面的聆聽,成就了今日之《中石訪談》,然而,中石先生的思想又怎是這薄薄的一書所能囊括?
1995年,我是因《中國京劇》一書的組稿工作結識中石先生的。
中青社舉辦的出版座談會後,我驅車送中石先生回府,途中斗膽送給他一本剛剛在作家出版社出版的詩集《結束的開始》,他當即說:很有哲學意味的名字。這之後,我便常常到家裡『登門拜訪』了,十幾年來,真是受益匪淺,頗多感動。我寫了一些關於歐陽先生的文章,還有很多該寫的要寫的,一直沒有動筆,這已然是我多年來的心結,無論是上午還是下午,不管是坐的時間長還是時間短,二十分鍾也好兩個小時也罷,每一次都做了多多少少的筆記,每一次就都留下了疑念,工作繁多,手頭又懶,也就一拖再拖,十幾年來,真是盔甲漸厚,頗多感慨。只要坐在中石先生的面前,總能夠被他老人家那種安寧慈愛給拽回來,那裡真是一個『修學好古,謙虛做人』的磁場。
記得,幾年前我有幸能與歐陽中石老師一同登泰山,在泰山留下的墨寶都是『泰山石敢當』;由於這個原因,我便對『石』有了更多層面的情感;終於有一天,我和中石老師面對面地談起了『石』,正巧,老師的書桌上擺著天然形成的清清楚楚帶著『一中一石』字樣的兩塊石頭,石頭上長著細細的白色的『中石』兩字,真是清晰可見,石頭是棕色的,自然的風賦予了它通體的靈氣,小小的石頭簡直是一塊雅石,玲瓏的石型太神奇了,堅韌的石質太逾越了,太陶然了,惟妙惟肖,溫潤可手,渾然天成,這樣的石頭居然還『飛』到了老師的書桌上,每當老師閑暇時輕握手中,把玩品味,只見老師真是發自內心的喜上眉梢、怡情勵志、愛不釋手;當然,只要提到石頭,老師都是滔滔不絕;老師說起他初中的老師願意給學生起名的事:『他是根據名字起字,最開始起了個「松岩」;不好,光我認識的就有三個叫「松岩」的;又起名叫中流砥柱的「中流」「中柱」;不喜歡;最後起名到「中石」,柱石的意思;就將原來的「歐陽崎」改為「歐陽中石」了。』說完名字的來歷,老師又這樣告訴我:『石頭天生它就在草裡長著,許多人都喜歡石頭。石頭與石頭的大小不同,價值也就不同,有的石頭很不簡單,有的石頭珍貴得不得了。河北的媧皇宮,媧皇宮裡的五彩石可以補天!我就為「女媧補天的石頭,五彩石可以補天。」寫了一首詩:
方圓大小不相同,
五彩斑斕沒草叢。
莫道生成無用處,
媧皇授予補天功。
時間之箭最鋒利,石頭已經是歐陽中石老師生活中最好的情人。老師家裡最有趣味的除了書便是石頭了,領略過歐陽中石老師家裡的石頭是什麼顏色,咀嚼著歐陽中石老師在房子裡家裡收藏什麼樣的石頭,與其說我在歐陽中石老師的家中見過很多大小不同的奇石,不如說我見過歐陽中石老師欣賞石頭時的很多妙趣橫生的情態。我品味著老師的『可有可無的意味』,他深深地在教導我們要學會欣賞與感恩。X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