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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2月,在山東電視臺的一檔綜藝選秀節目的海選現場,一個貌不驚人的農民一開口便技驚四座。之後,他的舞臺越來越大,直到入選央視龍年春晚,演唱一首《我要回家》。
他就是朱之文,因初次亮相穿着一件軍大衣,後被網友稱爲“大衣哥”。最近,身爲農民歌手的朱之文又有了一個新身份——菏澤市政協委員。這麼多的身份令他應接不暇,記者採訪當天,他還在北京錄製節目。“大衣哥”真的很忙。
今年的菏澤市政協會議已於2月11日閉幕,歷時5天的會議,朱之文並沒有出席。“年前,我們縣的文化局長給我打來電話,說在推薦我擔任政協委員,我問他‘政協委員是幹什麼的?’局長說‘就是當農民委員開大會。’”朱之文說,過了不久,他就得知自己當選了新一屆菏澤市政協委員,任期5年,“可以代表我們農民,我覺得很光榮,我也想去參加會議,但是演出已經提前安排好了,我實在推不掉。”
對於其當選政協委員一事,菏澤市政協提案辦公室侯主任說:“我們的政協委員中很多是文藝界、曲藝界的知名人士,但是像朱之文以農民歌手身份當選爲政協委員的還不多見。”身爲政協委員需要提出議案,履行自己參政議政的職責,侯主任表示,文藝界的政協委員大多會提出與文化繁榮相關的提案,她希望朱之文也能在明年的政協會議上提出有價值的提案。
春晚過後,朱之文幾乎家喻戶曉,他的一舉一動都有人在關注,當然也包括這次當選政協委員一事。山東衛視《天下父母》欄目的導演張曉磊是最早發現朱之文的人,之後竭盡所能地幫助朱之文走到了今天的高度,朱之文走過的這一路他都看得清清楚楚。“朱之文可能對政協委員的概念瞭解得不是那麼透徹,但我真的不建議大家太多地干涉他的思想,就算是爲他好,也只能建議。雖然他是個農民,但他也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取捨。每個人哪怕只說一句話,一萬個人就是一萬條意見,彙集到他那裏就是莫大的壓力,他是個人,不是機器。”
春晚自打及格分生活每天都在忙
在走上春晚舞臺之前,朱之文已經參加過《星光大道》、《我要上春晚》等節目,但參加春晚還是會帶給他特殊的感覺。“得知可以參加春晚,他跟我說他很振奮。”張曉磊說。但是春晚的表現,他自己並不滿意。“也就打60分吧!”朱之文的語氣裏透着點遺憾,“沒辦法,時間太倉促了,這是首新歌,登臺之前就排練了兩天,唱好一首歌並不容易,要記住歌詞,咬字吐字、氣息、肢體表現都要練習,還要融入感情,這麼短的時間,很難駕馭好。”
但張曉磊覺得,過於忙碌也影響着朱之文在春晚的發揮。翻看朱之文成名以來這半年的行程,可以用馬不停蹄來形容,演出、活動,一場接着一場,即使排練春晚節目,也得見縫插針地出去演唱。“春晚排練的時候,他也沒辦法集中所有精力去排練節目,身體的疲勞對發揮肯定也是有影響的。他自己很不喜歡現在這樣的生活,但他不知該怎麼把這一切停下來。”張曉磊說。
出名之前的朱之文就是個普通農民,每天種地、唱歌,日子過得很快樂。成名之後,他的生活被顛覆了,也許是成名來得太突然,他顯得不喜歡也不適應。“從成名到現在大半年裏,他很少能吃頓囫圇飯,睡個囫圇覺。半夜三點還有人翻牆進他們家,要跟他合影。他腰上經常貼着膏藥,口袋裏總要裝着治嗓子的藥,等車的工夫也能倚着睡上一覺。”張曉磊說。
剛開始在山東電視臺參加比賽時,朱之文很不適應總不能回家的生活,但現在他連回家也不能躲清淨了。“有一次我跟他回家,家裏已經等着一百多家媒體的記者,朱之文家就好像一處旅遊景點,每天都有很多人去。”朱之文現在每天要接受無數的採訪,還有許多廣告商找他做代言,每天打電話想當他經紀人的人有成百上千個,這局面,是張曉磊也不曾預料到的,“他現在經常換號,我們想找他都不太容易,都等着他打給我們,打他的手機,不是關機就是無人接聽,他太忙了。縣裏曾安排一個人跟着他,充當經紀人,他也不讓跟着。現在他找了個河南的小夥子跟着他,做些助理的工作,但也是臨時的,他看誰還不錯就讓誰跟他兩天。也有演藝公司來找他,想讓他做旗下的簽約藝人,他又不肯,總覺得那樣就是把自己賣了似的,他自由慣了。”
對於朱之文現在的生活,張曉磊很擔憂,尤其是朱之文的身體狀況開始下降。“他對自己要求很嚴格,成名之前,他每天要唱兩三個小時,成名以後,他練習的時間就更多了,因爲邀請方也有自己的要求。我曾經建議他多參加學習和公益活動,這樣的活動能輕鬆一些,錢掙得太多也花不完,他是認可的。但實際生活中他卻有很多不得已,比如朋友、朋友的朋友、親戚都邀請他去演出,人家非常熱情,他就不知道該怎樣拒絕了,他怕一拒絕,人家就會說‘朱之文有名了,開始耍大牌了!’我跟他說,也許某天能有一個契機,讓你停下來,你耐心等待吧!”
接受記者採訪的當天,朱之文還要在北京參加兩場央視節目的錄製。
身價雖看漲仍不失本色
沒有張曉磊的幫助,也許就沒有朱之文的今天,張曉磊將朱之文參加山東綜藝頻道的《我是大明星》欄目的海選視頻推薦至新浪頭條,這段視頻成了朱之文的成名視頻。之後,他又幫助朱之文走上《星光大道》的舞臺。
有人說張曉磊想利用朱之文炒作,但張曉磊自己明白,自己幫助朱之文不過是因爲看到兩人之間的很多共同點。“我們倆都是菏澤老鄉,都喜歡《滾滾長江東逝水》這首歌,曾有人說,我唱這首歌不比朱之文差,他是農民,我是農民的兒子,最主要的是,他能堅持自己的夢想幾十年,這是常人難以做到的,就連專業的演員也很難做到每天練習兩三個小時,所以我心甘情願地幫助他。”
幫助朱之文的過程也是張曉磊逐漸認識他的過程,他確定這個農民想要的不是名利,而是一個可以唱歌的舞臺。“《星光大道》他沒得上年度總冠軍,但他不失落,他跟我說,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民能到現在已經不錯了,說明大家認可我。之後參加《我要上春晚》,他接到春晚導演組的邀請函比較晚,之前已經有幾位選手拿到了邀請函,他跟我說‘只要盡力了,得不到也沒關係’。”
令張曉磊最欣慰的,是現在的朱之文一直保持着本色,沒有因爲鮮花和掌聲而飄飄然起來。“我曾對他說,大夥認可你,就是認可你這股農民的樸實勁。”有消息稱朱之文現在的身價已經達到20萬元,張曉磊表示,他的出場價確實達到過20萬元,但並非場場如此。“以前他出去唱一首歌50元錢,還要趕到幾十裏外,刨去車費、吃住,能省下10元錢就不錯了,現在出去演出確實能掙到錢了,但他也沒有大手大腳地花錢,他說他那個小土屋住着也挺舒服。有了錢以後,他給自家買了些必要的家庭用電器,在院裏裝了個淋浴器,還給村裏改造了變壓器和電線,又買了些健身器材,僅此而已。”
前段時間,張曉磊結婚,因爲種種原因,他沒有邀請朱之文,朱之文自己騎着電動車趕到婚禮現場,“他說他寧願用不出名來換,也不能失去我這個朋友。”
未來沒多想能唱歌就行
朱之文曾在張曉磊的引薦下拜二炮文工團男高音歌唱家喬軍爲師,朱之文的聲音條件和他本人的刻苦精神都得到了喬軍的肯定。“他的聲音屬於次男高音,自身的條件非常棒,就算在專業團體中,他的嗓音也能算得上是很好的,而且他本人非常癡迷聲樂,非常刻苦。他一直崇拜金鐵霖老師,買了金老師的書自學,只靠聽磁帶就能無師自通,實在很了不起,我在東北講學時遇到過金鐵霖老師,他得知後也感到很驚訝。”喬軍說。
喬軍給朱之文上過幾次課,主要是將自己的演唱感受和舞臺經驗傳授給他,“他在表演上還是有些欠缺的,肢體比較拘謹、僵硬,缺乏感染力。從聲音技巧上來說,他的氣息可以再流暢一些,這樣可以增強聲音的張力和感染力,不然唱高音時容易破音,聲音也會有點僵硬。”
喬軍給朱之文授課是不定期不定時的,有機會就坐在一起聊一聊,但朱之文總是有太多的事要做,這爲數不多的幾次談話也總是被媒體和粉絲打斷,朱之文一直想跟金鐵霖學習,但就算約了時間他也不能保證準時出席。
去年初,喬軍爲朱之文錄了很多原唱歌曲,希望尋找到適合他的原唱歌曲,還計劃過給他進行系統的訓練,但最終都因爲沒有時間而無法進行下去。“他現在已經找到了一些技巧上的平衡,一直這樣唱下去也沒有問題,但我還是希望他能再學一些東西,尤其是要找到屬於自己的作品,如果他好好地磨鍊,以後他的路會很長。”喬軍說。
對於老師的建議,朱之文很感謝,但對於未來,這個樸實的農民沒有太多“規劃”的想法:“我沒什麼想法,能唱歌就行。”實習生顧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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