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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書原帖在『天涯雜談』100萬、『貓眼看人』60萬的點擊率,備受網友關注。
●作者歷經12年航海,親身體驗和領略東南亞各地港口、碼頭、城市的風情。
●真實揭示了船上的小社會,全方位展示海員不為人知的生活細節。
好多人上船就是為了賺錢的,把錢帶回家,交給老婆,孝敬父母,大家都高興,自己也高興。目標單一,一旦追逐到了,而且過程非常艱辛,那份喜悅就來得格外強烈。好多人心情不好,就喜歡打開抽屜,找出藏好的美元,一五一十地數起來,所有的不快就隨之煙消雲散了。這不是說瞎話,好多人都喜歡點錢,船上喜歡點錢或者算錢的人更多。以前我自己一旦挨了船長訓,也回房間點錢,還偏好點完之後,拿著那一沓子美金在手上甩一下聽個響聲,驅除煩惱真管用!20世紀90年代初,好多船員上船領不到錢,工資下船以後纔發,有的下船以後中介也扣著不給,在船上辛苦大半年就混了口飯吃,現在這個情況已經很少見了,所以大部分人都可以享受這種快樂。不但如此,把枯燥的值班生活和錢聯系起來之後也變得輕松許多。有些水手叫人起床值班或者掃艙、開關艙的時候,他敲門之後不會說『起床乾活嘍』,而會說『快起來賺錢!』睡得正香的人聽了之後,那感覺是絕對不一樣的。
同學有碰到過偷渡的,當時他乾二副,不記得那是在非洲多哥還是塞內加爾。那是一個窮得可怕的地方,當地人都光著腳,衣服襤褸。船上的船東代表指責看船人不制止工人偷大米,叫來代理把那個看船人辭退了,後來被威脅要殺死他,嚇得船東代表就不敢走下舷梯一步。對於餓昏了的人,那是什麼事情都乾得出來的,所以同學值班時就不去制止工人偷大米了,一方面是沒那個膽子;另一方面,一船大米一萬多噸,工人還能偷多少啊。船剛一卸完貨,碼頭上的人就一窩蜂湧上舷梯,根本就攔不住,還有把人衣服扯爛的,只好讓他們上船了。那些人都拼命往貨艙裡跑,其實貨艙裡面都已經掃得夠乾淨了,他們不管,爭先恐後地順著艙內梯子下艙。有的離著艙底板還有一米多高就往下跳,好像來不及一樣,有一個鼻子嘴巴都摔出血了,也不管不顧,趕緊掃大米。這種窮地方的人最容易偷渡,總覺得只要走出去就有飯吃了,任何地方都會比在這裡挨餓強。船開出來兩個小時,同學正在發正午報(報告公司船位等),水手突然就大喊:『二副,船上有個黑人!』
同學尋思卸完貨之後就通知所有工人離船了,怎麼可能還有人在船上呢?但定睛一看,可不是有個人在船頭那裡!他讓水手馬上報告船長,當天是農歷八月十五,過中秋節,船長和好多人都在餐廳廚房那邊幫忙,在港口又買了幾只活雞,正在那裡殺雞呢。一聽到有人偷渡,大副拎起血淋淋的菜刀就衝了出來,老軌抄了一根鐵棍跟在後面,還有好幾個人聽到聲音,也跟著一塊出來了。其實根本用不著,那個黑人看到這個架勢,就主動朝生活區這邊走過來,走路搖搖晃晃的,纔走幾步就摔了一跤,都已經快餓暈了。經過詢問,那人已經在貨艙的管子弄裡面藏了6天了,餓得受不了了纔跑出來。船長只好下令掉頭往回開,到了外錨地,減速停車,叫過來一艘小漁船,把偷渡的黑人放了下去,然後給了小漁船半袋大米,又覺得偷渡的黑人可憐,把另外半袋子也給了他,人家千恩萬謝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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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請看:有意思的水手長
一部海員生活的真實記錄
本期登場:70後遠洋船長的航海日志(摘自《恆向線》江蘇人民出版社)張欣然著
張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