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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表面的風平浪靜,是真相還是假相?那天他是不是一下就認出我了?男友有沒有察覺出什麼?我又該怎麼辦?反正腦子裏都是問號,亂極了。
傾訴人,夏天,27歲。8年前的那個夏天,她剛剛邁入大學校門,便陷入了一段師生戀,更確切地說是暗戀。在她看來,這個教哲學的老師是儒雅中又有那麼點兒不羈的男人,講起課來縱論古今,下課以後卻和學生話很少,而且總是顯得很嚴肅很神祕,讓人不敢輕易靠近。他最經常的打扮是白襯衣牛仔褲,其實那時候他也是40多歲的人了,比她爸爸小不了幾歲,給她的感覺卻是那樣年輕,或者說是介於稚嫩和老邁之間,男人最好的樣子。大學快畢業的那個聖誕節,她給他寫去了一封長信,訴說4年的心事。結局雖讓她倍感失落,卻也是意料之中,那封信好似石沉大海,很快她也畢業離校了。兜兜轉轉又是4年,一切都已經時過境遷。可是,當她今年五一第一次去見男友家長時,迎面碰上的竟是他,男友的父親居然是他……隨後,一連串的問號、糾結讓她心煩意亂,實難平復。
原音重現:好多虛構的電影電視劇開篇的時候都會附上一句話:“如有雷同,純屬巧合”。可我想再離奇的片子都不會和我遇到的事情雷同的,而且這件事情已經無法僅僅用“巧合”二字形容了。我亂得都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是從8年前第一次見到他的那天,還是從8年後再次見到他的那天?沒想到我們竟以這樣的方式重逢。就在我幾乎淡忘的時候,他又出現在我的生命裏,不再是大學老師,不再是我萬分珍視的“初戀”,而是我已經談婚論嫁的男友的父親。真是老天和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我哪裏承受得起。
推開男友家門的瞬間,看到迎面而來的那張臉,我都呆了。我不知道當時自己是什麼表情,反正感覺已經準備好微笑的臉部肌肉突然收緊了,就算笑,也是那種難看極了的尷尬的笑。要不是男友拉着我的手擋在我和他之間,說着“爸爸媽媽,這是夏天,來看看你們”這樣的話,恐怕我會逃跑。幸虧我沒這麼做,不然得是多麼無法收拾的局面啊。每一個人都會問我,你爲什麼逃跑?我該怎麼回答?實話實說嗎?說男友的父親是我大學時暗戀的老師,是我的“初戀”,我是被嚇跑的?不,絕對不能,這簡直太離譜了。我甚至都佩服自己,在男友家的一個多小時是怎麼捱過去的。我記得自己連十句話都沒說,就算說,也是“嗯啊”之類的,回答男友母親的各色提問。老天保佑,她沒有問我在哪兒上的大學,否則我沒準兒會當場暈倒。其實我腦子裏已經在高速運轉,隨時準備應對了,盤算着怎麼才能把謊話編圓,反正嫁人又不是應聘,他們是不會看我的畢業證的。當時滿腦子都在這樣胡思亂想,甚至有種特別可怕的感覺,就是我一張嘴,心就會從嗓子眼兒跳出來,所以還是少說話爲妙,也省得言多語失。我想我當時一定失態了,至少讓人感覺不對,誰知我和男友回去的路上,男友卻還誇我挺能表現,特淑女,特矜持,自己老媽就喜歡這樣的。
男友老爸,哦,不對,還是說他吧,他就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笑模笑樣的,一會兒起來給我倒水,一會兒給我切水果,說得最多的也是,小夏,你喝水啊,吃水果啊,別客氣,就跟到自己家裏一樣。這種氣氛簡直太奇怪了。我始終微低着頭,不敢看他們任何一個人的眼睛,生怕一個眼神就泄露了所有的祕密。所以那天我視線所及最多的就是他的褲子和鞋,家居拖鞋,黑襪子,很乾淨,褲子是那種薄料褲,應該也是黑的吧,要麼就是藍黑的。我還掃了一眼他的上衣,灰白條T恤。整體就是50多歲中老年男人的標準着裝。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當時腦子有點兒走神兒,我竟覺得有一絲失落。我上學的時候他可是經常白襯衣牛仔褲的,很精神,一點兒不像他那個年齡的裝扮。我爸比他大幾歲,那時候就顯得比他老好多。不過才4年沒見,怎麼像隔了幾個世紀,感覺立刻不對了,不是說男人不怕時間嗎?我以前看他是儒雅中又有那麼一點兒不羈的魅力男人,講臺上引經據典,意氣風發,講臺下很神祕,讓人有距離感。怎麼現在看他就是鄰居大叔的樣子,沒有了那股勁兒?難道以前他在家也是如此,只不過我未曾得見?抑或現在他回到學校站上講臺便又馬上風度如昨了?還是他並沒有變,變的是我,是我看他的視角?以前是仰慕愛戀的成熟老師,現在是男友父親,我的長輩。直到現在,這些念頭我還理不出個頭緒。
還有,他究竟有沒有認出我?他到底知不知道,他面前的這個小夏就是那個曾經愛了他4年的女生,就是那個每次哲學課都坐在最後一排,寧願遠遠地欣賞他,也不想被他發覺已經動了情、並且寫下那封信的女生?他認出來了嗎?肯定沒有,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教的學生又不是隻有我一個。可真的沒有嗎?我就那麼普通,普通到只過了4年,就足夠讓一個人忘記?何況我們彼此並不陌生,我們相處了4年,雖然每週只有他一節課,但那也是真實存在過的4年啊。還有那封信,那封大學的最後一個聖誕節寄出的信,那滿紙的心事難道真的石沉大海了?還是他收到以後選擇了沉默、無視,甚至是丟棄?我本以爲這些問題已經隨着我畢業離校,隨着時間的逝去變得雲淡風輕,我也覺得自己可以坦然面對那時候的幼稚和衝動,可誰知當我們在這種情境下重逢,一切都像電腦裏的還原程序一樣,刷地一下子全部回來了。我知道不該再想這些,就算他認出我來了,會怎麼樣?如果他真的不知道我動過情,一見面就應該說,哎,小夏,我還教過你呢。不然呢?是假裝什麼事兒也沒發生,還是旁敲側擊地提醒他兒子我有“前科”,然後拆散我們?
不過那天我離開男友家的時候,他們倒是笑着說讓我常去來着。只是我怎麼可能常去?這都一個多月了,我一次都沒再去。我甚至再也不想去了。一想到如果和男友結婚,他就成了我的公公,我以後孩子的爺爺,我便覺得可笑,甚至可怕。我更擔心男友日後會發現,雖然我和他之間什麼也沒發生過,甚至那封信他可能壓根兒沒收到,雖然從理論上講男友根本不可能知道,但我還是擔心,真跟做賊心虛差不多。哦,天,男友會不會已經察覺出什麼了?不然怎麼那天我上午發的短信下午纔回,是不是有意疏遠我?一個更難以啓齒的念頭是,我對男友的愛是發自內心,還是潛意識裏找到了他的所謂替代品?現在想想和男友第一次見面的場景竟覺得心驚,當時我就在心裏認定,男友便是自己鍾情的一款。難道這冥冥之中意味着什麼?不敢再想下去了,我怕自己會瘋掉。
【說開去·多慮】
那天早晨,家裏停水,天氣又熱,我鬱悶得不行。給物業打電話,說是突發事件,有根什麼管子裂了,正在搶修,什麼時候修好不好說。一會兒還要上班,沒法兒洗漱就不能化妝,不化妝就“羞於見人”;沒法兒洗漱就不能吃東西,不吃東西就會“餓暈”。沒水除了不能洗漱,還不能方便,抽水馬桶沒水哪兒成?正想着可以去哪裏蹭水,來水了!
說了這半天,看似和傾訴故事沒關係,其實不然。舒陽只是想表達,好多事兒,因爲某些東西作怪,讓我們真的多慮了。你走了半天腦筋,不定哪裏一開竅,就什麼事兒都沒了,其實本來也沒什麼事兒。
閃存現場
夏天:我和男友會分手嗎?我害怕。
舒陽:懸,因爲你已經不專注了,已經懷疑自己了。
夏天:你是說我男友遲早會知道?或者他早就認出我了?
舒陽:不是。我的意思是,一切完全取決於你怎麼想,和你男友沒關係,和他也沒關係。
夏天:怎麼和他沒關係呢?
舒陽:他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你既不可能穿越回去知道他曾經的想法,現在更不可能當面詢問。而且面對過去也不是你說的什麼做賊心虛,應該是美好而略帶苦澀的回憶,是青春的印記,僅此而已。
夏天:我不是因爲他才愛他的兒子?
舒陽:捫心自問吧。把這個問題弄明白了,其他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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