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往學校路上騎車掃過去能遇見半個班。
在一個地方出生、上學、工作似乎很平常,有時候還覺得有點乏味,但到了一定階段,發現我小小的世界變得有意思了,走哪都能碰見認識的人,每天都覺得有趣又溫暖。
話說我家一直在一個老城區,地方不大但什麼都齊備。小學中學都沒出過方圓幾站地,同學不是一個院就是一條街上的,往學校路上騎車掃過去能遇見半個班。工作後我也換過幾個地方住,後來發現還是熟悉的地方好,蹭吃蹭喝也方便,於是我厚臉皮攜夫又回到孃家附近覓房住下,然後開始不斷地見證奇蹟,好像大家都從來沒離開過一樣。
一個院的就不細說了,一堆看我長大的叔叔阿姨都得叫,跟我一樣各種原因又搬回來的發小也很多。其中一個小時候老拽我帽子的男生,居然還跟我住一個樓,每次看見他在樓下遛狗,我都想問問他當年我帽子怎麼礙你眼了。還一個原來蔫不出溜的童鞋,現在已經是某大網站的業務骨幹,平常電話網上都沒空理我,跟我約稿都是在我們樓那忽忽悠悠的老電梯上。
每天見發小不算奇怪,不同撥的同學也時不常地冒出來。一次我過馬路去坐地鐵,等紅燈時候一個姑娘推自行車在我旁邊,我就這麼隨便一看,矮油,這不是坐我前排的某某嗎。她居然跟中學時候長得一模一樣,連蘑菇髮型都沒變,就是想裝不認識都困難。她也傻掉了,陪着我一直走到地鐵。再沒幾天,還是這段路,我又遇見了跟我一個小學加初中的同學,我倆因爲長得像,小學還一起報幕一起護旗呢。她現在是一個特別好的幼兒園的老師,得,生娃的話有地兒接收了。誰說上大學纔是建立人脈的開始,不離老家,從小學就開始拉名單了。記性超好的話,幼兒園起步也不是沒可能。
我經常去家附近一個電影院看片,一個久未謀面的同學給我打電話。隨便一聊,他就在電影院旁邊的公司上班……5分鐘後我們就見上了,約時間的步驟都省了。最神的是一次我去上班,有輛車別得我相當難受,我想是誰這麼沒素質,還探頭白了人家一眼。過會兒手機響了,對方問,岫,你是不是開一輛黑色某某車,車號是多少多少……我低頭一看手機顯示,小學同學那誰誰誰。我納悶,你怎麼知道的,你車管所上班啊。同學說,你剛白了我一眼。我,呃……嗨,這小心眼被抓現行了。
兒時夥伴、同學大概都經歷過一個不太注重情誼,而且想逃開固有生活圈子的時期。小時候一個樓都是父母單位的同事,院裏孩子們恨不得都在一個小學。那時候絕對壓力山大,哪次沒考好,或者調皮搗蛋,消息直接傳回父母那。每次我都恨恨地想,究竟誰是那個打小報告的叛徒。大學住校後終於鬆了口氣,我自由了,沒人再監視我了。之後的幾年,我幾乎不跟任何以往的同學聯繫,也不想知道他們在忙什麼。直到有一天,那天很熱,我的臉曬過敏了,戴着一個巨大的口罩,只露着一雙不大也沒神的眼睛。就這麼隱蔽,去超市路上我還被人叫出名來了,是一個當年似乎不太愛搭理我、學習和紀律都超好的女生。我突然明白,原來我們都彼此記得。
而今每次聽到同事朋友抱怨春運,尤其一南一北的不知道回哪家好,我都特別幸運我們就是傳說中的雙北家庭,跟父母的家在一個城市,而且一碗湯的距離。這一碗湯,不僅僅是和親人的距離,還有跟兒時夥伴的距離,那種屢屢的不期而遇總讓人驚喜。
北京很大,其實也很小,如果你回到你最初長大的地方。誠然,哪不是如此呢?
晃悠
蔡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