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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被你征服,切斷了所有的退路,我的心情是堅固,我的決定是糊塗……”那英當年這首描寫愛情的《征服》,如今用在重回CBA的易建聯身上卻顯得格外的恰當。易建聯和NBA的這五年就好比一段並不該發生的“愛情”,從一開始似乎就註定會迎來一個悲劇的結局;在這五年的痛苦堅持中,易建聯被NBA無條件地征服了,但他卻始終沒能真正征服NBA;在這五年的痛苦堅持中,易建聯堅持到底的心情是“堅固”的,但現在看來,他的這種堅持的決定確實是糊塗的;隨着深秋的到來阿聯和NBA的這段感情也終於走到了盡頭,而埋葬這段“愛情”,“切斷了所有退路”的,不是別人,正是易建聯自己。
無法彌補的缺陷
其實,很久以來,一直就有一個問題困擾着中國籃球,那就是,爲什麼只有姚明一個人能夠在NBA打出一片天地,而其他球員,無論是技術出衆的王治郅還是身體勁爆的易建聯,卻無法在NBA真正立足?天賦。如果說,決定姚明和其他人差距的是天賦的話,很多人可能都很難理解,畢竟,在大多數人的印象裏,姚明並不屬於那種天賦異稟的球員。勤奮可能是對於他來說更爲恰當的形容詞。但實際上,姚明有兩個與生俱來的優勢,是其他人無法比擬的——一個是身高,另一個則是性格。
2米26的身高是姚明立足NBA最大的資本,也是他和其他登陸NBA的中國球員之間最大的不同。儘管,NBA早已過了身高決定一切的年代,但2米26和兩米一十多之間這幾釐米差距還是像是一道鴻溝,隔開了姚明和易建聯們。美國媒體經常表示,“技術、戰術這些都是可以通過後天學習掌握的,但身高卻是上帝賜予的”,易建聯雖然一直被認爲是一位身體素質出色的球員,但這個出色也只是針對黃種人而言,相比於那些天賦異稟的黑人,無論是對抗能力還是肌肉力量依舊有着不可逆轉的差距。相比之下,姚明的身體素質同樣比不上那些黑人,但他卻可以通過鶴立雞羣的身高來彌補這一切,就好比當年張衛平指導在評論姚明比賽時說得那樣,“別人都是在一樓打球而姚明卻是在2樓”。此外,NBA缺乏像姚明這樣身高達到兩米二零以上又不失靈活的球員,缺乏像他這樣紮根禁區的統治型中鋒,但並不缺乏像易建聯、王治郅這樣身高在2米10到2米16之間,可以在中鋒和大前鋒之間搖擺的球員。在NBA這個“中鋒稀有,大前鋒遍地”的聯賽中,姚明理所當然地成爲了稀缺品,被火箭視若珍寶,而易建聯們卻顯得可有可無,只能四處流浪。
性格同樣是別人教不來的,姚明那種與生俱來的幽默和開朗,西方式的開放思維同樣是其他中國球員所不具備的。姚明第一個賽季就和納克巴成爲了摯友,幾年之間和火箭的上上下下,和NBA的許多人都打成了一片。而易建聯在五年間卻幾乎聽不到他和任何一位隊友有過更爲親密的接觸。在雄鹿的第一個賽季結束,當有記者讓博古特來評價阿聯時,前者想了半天竟然無話可說,最後只能表示:“說實話,我對他了解並不多,在更衣室裏,我們甚至沒有說過一句話。”性格的孤僻讓易建聯始終和NBA格格不入,始終像一個插班生,無法真正融入到集體之中。
先天註定的尷尬
姚明離開CBA的時候,帶走的是一系列無法超越的紀錄,是一種一覽衆山小的超然,儘管由於隊友和其他原因,姚明在CBA始終被王治郅和八一王朝所壓制,直到大郅登陸NBA他才爲上海奪得了第一座CBA總冠軍獎盃,但在個人對抗的層面,更加年輕的姚明已然和王治郅屬於一時瑜亮,難分高下。可以說,姚明是完成了對CBA的征服之後,才登陸NBA的,但易建聯呢?他離開CBA的時候只不過在這裏打了5個賽季,前兩個賽季還僅僅是被當做一名角色球員來使用的。後三個賽季的表現雖然出色(2005-2006賽季的總決賽MVP),但要說統治了CBA卻還有着相當大的差距——直到最後一個賽季,易建聯纔在常規賽階段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單賽季“20+10”,場均砍下24.9分11.5個籃板,但在總決賽上,他卻無法率領自己的球隊戰勝由重回CBA的王治郅領軍的八一隊。“很多人對他的期望有些過高了。我不清楚這種期望是怎麼來的。老實說,易建聯在CBA其實都沒有達到統治級的水準,因爲他在CBA總共只打了3個賽季,在前兩個賽季裏他都沒有太過突出的表現,直到第三個賽季纔打出符合球迷期望的表現。”作爲易建聯的前隊友,廣東宏遠的老外援積臣說起易建聯的時候,毫不隱晦自己的看法,在他看來,易建聯登陸NBA的時間顯然早了些,“但是出於某種原因有些人認爲他應該去NBA,去開創一個偉大的職業生涯。”
除了登陸NBA的時機不夠成熟之外,當年密爾沃基用6號位選下他也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如今的“尷尬”。對於尚未完全準備好的易建聯來說,6號秀這個起點實在是太高了,畢竟,相對於那些在選秀末端被選中的球員來說,6號秀這個位置被允許犯錯的空間更小,球迷對於他的期望值也更高。對於雄鹿這個長期萎靡的昔日王者來說,密爾沃基人更是希望易建聯更夠給球隊帶來複興的希望,但顯然,他並不是這個“天命之選”。無論是場上的表現還是場外潛在的市場價值都沒能達到密爾沃基人事先的希望,在他們看來,這位六號秀帶來的似乎只有大額合同的負擔。
擺放不正的心態
當年姚明登陸NBA的時候,美國許多知名的經紀人都盯上了這塊肥肉,希望將姚明攬入自己旗下。在這些“求購”的人中就包括了易建聯的經紀人費根。但最終,姚明還是選擇了更熟悉自己也更信得過的親戚章明基,由他組織了一支全新經紀團隊——姚之隊。在很多人看來,姚明的這個舉措爲他日後“征服”NBA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就連章明基自己都毫不避諱承認這一點,“在那些美國經紀人眼裏,永遠是利益最大化的,根本不可能像我們這樣一切以姚明爲核心。”
反觀易建聯,費根這個大牌經紀人的存在反而成爲了他在NBA立足的一種阻礙,易建聯還未登陸NBA,費根就導演了一出和“椅子對抗的鬧劇”,讓所有美國媒體都自動戴上了“有色眼鏡”來打量這個中國男孩。而他的貪婪更是在NBA中出了名的,也正是因爲他的存在,易建聯纔會始終死咬多年合約和非底薪這兩個條件不放,讓很多原本有意易建聯的球隊望而卻步:就在易建聯迴歸CBA前幾天,網隊曾爲他開出過一份價值百萬的一年合同,但被易建聯一口回絕,因爲他希望得到一份兩年以上的合同。網隊無奈之下,才轉而選擇了“問題少年”布拉齊(後者就接受了那份一年137萬美元的合同,顯然,這個合同和開給易建聯的那份相差不大)。而作爲費根“關係戶”的森林狼(費根是盧比奧的經紀人)也曾表現希望簽下易建聯,但同樣,被底薪和多年合約這兩個條件嚇走,轉而用底薪簽下了阿蒙德森。
易建聯之所以不願意接受底薪,除了經紀人的干預之外,阿聯自己的心態也顯然出了問題。身爲廣東宏遠和中國男籃的核心,身爲曾經的6號秀,阿聯對於底薪和角色球員也有一種天然的牴觸,儘管在NBA混得越來越差,但阿聯還是無法接受這種從核心到角色球員的心理落差,不願意在NBA充當一位邊緣球員。其實,像易建聯這樣無法適應的球員並不在少數,斯潘諾里斯、納瓦羅、費爾南德斯都是因爲這個才最終選擇了離開,而阿里扎則是一個自如切換的“反面典型”。
倫敦奧運的遺憾
對於易建聯來說,上個賽季在小牛的蹉跎已經讓他失去了在NBA尋找大合同的可能,但他也並非全無機會,如果他能夠在倫敦奧運會上有一個不錯的發揮,在NBA謀取一份非底薪合同也應該不是很難的事情。畢竟從2004年阿聯第一次在世界的舞臺上亮相以後,每一個夏天阿聯都能夠爲自己掙足“印象分”,無論是亞洲比賽還是奧運會,易建聯都能用自己在國際賽場上的表現讓球探看到他不曾在NBA賽場上表現出的實力。但可惜,倫敦奧運會上,易建聯非但沒能爲自己加分甚至還給自己減了不少分。除了第一場比賽對陣西班牙隊時有過驚豔發揮之外,其他四場可以說是一場不如一場——無論是實力強勁的俄羅斯和巴西,還是相對較弱的澳大利亞和英國,只要這些球隊對易建聯採取包夾或是其他特殊照顧,阿聯的發揮就會受到極大的限制。當然這裏面有傷病的原因也有鄧華德戰術安排的原因,但不可否認的是,奧運會上渾渾噩噩的表現,特別是和莫茲科夫、斯普利特等NBA內線直接對話時的完敗,讓那些原本對易建聯還有些興趣的球隊產生了動搖。奧運會後就曾有美國媒體報道,由於在奧運會上起伏不定的表現,易建聯“嚇跑”了不少球探,球探們認爲易建聯至今沒有找準自己在場上的位置,在奧運會上的表現也表明他的身體條件並不足以讓他在內線立足。□
本版撰文本報記者滕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