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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他,因爲家裏正在裝修,需要請一個小工。裝修師傅說,你直接去市場找,這樣的小工,一天五十元就可以僱到。剛走進市場,還沒等我說明來意,便有幾個人圍了上來,這時,我看見他蹲在那,於是便走了過去。
談妥後,他便跟我來到了新房。簡單地交代了一番,他就開工了。每天,我都可以看到他,一個人埋着頭在那幹,並不像其他裝修的工人,邊幹邊說話。到了收工的時候,我準備將錢付給他,可他卻說,等全部的活幹完了再結。
裝修師傅知道後,覺得有些奇怪。他說,這些小工,都是一天一結錢,他倒好,寧願將錢壓下來。既然他不願意先結,而我也正好不用先將錢拿出來,一舉兩得的好事,有什麼不好呢。
就這樣,從房子裝修,一直到裝修完。他每天都很早來,沒活的時候,便坐在陽臺上望着遠方,有時,想和他說兩句話,他總是有些不好意思。在聊天中得知,他來城市才只有半年,城裏的一切都讓他感到新奇。
他和我就這樣一直聊着,聊到了最後,他說:“這城裏也沒啥好的,東西太多了,讓人看花了眼。”我笑着說:“東西多,還不好嗎,可以多些選擇啊。”再看他,頭低了下來,喃喃地說:“選擇多有什麼好啊,還不如在鄉下,沒選擇,相反還太平。”
後來才知道,他老婆在進城一個月後,便和別人跑了。城裏的燈紅酒綠,城裏的繁華景象,讓她無法把握自己。加之,泥瓦匠太窮了,一天才只能掙五十,除去房租,飯錢,一個月下來所剩無幾。有時,碰上沒活,生活便更加困難了。
再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吃饅頭,我說:“要不先把錢結給你吧,光吃饅頭,怎麼行呢?”他說:“沒事,還有幾天活就完了,到時,我就有一筆錢了,下個月是她的生日,我想送她一枚鉑金戒指,她一直都想要,以前她在身邊時,攢不下錢,現在攢下來,給她買件禮物,夫妻一場,也算是給她留個紀念。”
一個月後,新房裏的活全部都完了,而他,則也要離開我這去別處尋活了。我不知,最終他是否能夠挽回她的心,或許正如他所說的那樣,選擇多了,相反還不太平。在他的心裏,也許想念着以前在家鄉時的日子,至少,那時,他還有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