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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佳年貨是什麼?在物質匱乏的年代裏,人們的回答可能很統一。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年貨是一桌平時難得吃到的豐盛飯菜;年貨是一件試穿了很久才決心買下的新衣服;年貨是小孩口袋裏塞滿的奶糖。隨着生活水平的提高,美味佳餚隨時隨地都能品嚐到,漂亮的衣服早已掛滿衣櫃,小孩怕蛀牙糖也不敢多吃了。人們對年貨的講究一年比一年多,可什麼是最好的年貨呢?對我來說,最好的年貨莫過於濃濃親情。
辦年貨這一習俗,看似只是在準備吃吃喝喝的物品,而其中傳遞的卻是中國傳統的家庭觀念。小時候過年前,父親總會先用毛筆在紙上寫下一串長長的年貨清單,然後領着我去附近的超市慢慢挑選,年貨清單中除了鹹魚臘肉這樣的常規品外,還有一項必不可少的零食就是長生果。父親解釋說,因爲以前老爺爺和爺爺都愛吃長生果,在父親小的時候,長生果就是家中過年的必備年貨了,一直延續了下來。由於父親是長子,當時奶奶也跟着我們住,父親還會備一些奶奶愛吃的傳統年貨,當然我喜歡吃的東西也早已被父親寫進了清單裏。除了外出採購外,母親還會自制一些醃魚香腸等等。然後就等除夕夜,親戚們都會聚到我們家來吃年夜飯。這樣辦年貨的傳統,直到父親去世前還一直保留着。
到了現在,我和母親辦年貨的形式已簡化不少。或許在別人眼中,這樣年味會越來越淡,但對於我和母親來說,比起單純物質上的年貨,精神意義上的年貨更加重要,年貨可以是一次外出旅遊,也可以是欣賞一場音樂會。近年來,有不少城市人選擇到鄉下去購置年貨,以此作爲一種過年的新時尚。記得有一年,我和母親去煙臺鄉下的朋友家過年,當地的膠東人家裏過年,都會備一種年貨叫做“聖蟲”。“聖蟲”有三種,一般家裏做的一種叫“小聖蟲”,過年前先去店裏買來現成的麪粉,然後捏成蛇的形狀,再把兩粒綠豆按在蛇頭上做眼睛,除夕夜放到麪缸裏壓底。朋友說“聖蟲”的寓意是五穀豐登,也可以表示家中富裕,糧食吃不完。在朋友家,我和母親也學着捏“聖蟲”。此外,鄉下的豬肉、大米也都是綠色食品,還有許多原汁原味的五穀雜糧,都是既健康又營養。在異鄉辦年貨,我和母親又尋找到了久違的年味。
如今辦年貨已成爲一種儀式,也承載了一種情感的凝結。對於在家的老人而言,辦年貨是爲了感受一份熱鬧的年味;對於出門在外的子女來說,不辭辛苦地採購搬運,是對父母家人的一份感恩之心。人們在忙碌的喜悅中迎接新年的到來,藉由瑣碎卻溫暖的儀式傳遞出濃濃的親情。
辦年貨,是兒女不能陪父母過年的小補償。